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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雜誌文章精選】梅蘭芳生前死後
梅蘭芳先生逝世迄今,已經十一年了,最近仍有讀者來函詢問關於梅蘭芳當年在香港演出情況的,但我那時也不在香港,因之在半月之間,先後訪問了曾請梅蘭芳在香港灌唱片的梁基浩先生、梅蘭芳在香港利舞台演出的戲院經理袁耀鴻先生以及好幾位和梅氏有關久居香港而且愛好戲劇的老友,綜台報導如後;另外要感謝的是名琴師馮鶴亭先生,他是第一次跟梅蘭芳劇團到香港來的成員之一,他提供給我的材料,就是一篇詳實的報導。
往來香港廣州
民國二十年春天,梅先生帶了他的劇團到廣州和香港兩地作巡迴演出,由南洋菸草公司主辦,一切戲目、說明書,都有該公司出品的香菸廣告,聽說全團包銀是港幣十五萬元,可謂豪舉。梅劇團登場,每客奉送一本戲目,另外贈送曲本一冊,包括全部唱詞,和後來的小戲考一樣。那時這種小本子很名貴,因為在從前戲班裡的劇本是不肯隨便給人的,也是梅先生以身作則最先的創舉,這倒是給了劇團中一班基本演員的一個好機會,大家在廣州、香港搜羅了這些本子回上海之後,許多名伶名票都願意出相當的代價搜購,每人可以賺些額外的收入;附圖的一冊《天女散花》就是四十年以前的印刷品,除了梅蘭芳主演的天女之外,還有朱桂芳演的花奴、王多壽演如來佛維摩居士、高連峰演小沙彌,李桐芳、呂硯琴演仙女,孫小山演文殊力士等。前場由張如庭演《珠簾寨》,金少山演《草橋關》。那時梅的劇團音樂組很講究,例如《天女散花》即分由二班場面奏樂,京戲部分由一位馬老先生打鼓,崑曲部分則由一位唐老先生打鼓,先京後崑。
崑曲方面,另有一位吹笛,一位吹笙,京劇場面方面則由徐蘭沅先生獨擋一面;因為那次王少卿沒有來,由彈三絃的霍文元兼拉二胡;霍文元肚子很寬,梅劇團新戲中的插曲,都由他按譜。還有一位藝名瞎七的,名叫孫惠亭,專彈月琴,他是梅劇團音樂組的領導人,官稱場面頭,所有場面上的工作人員,全得聽他的話。彈月琴的人管的樂器很多,又得打鬧鈸,吹鎖吶,吹笛子,全有他的份,還要帶一把胡琴;要是琴師誤場,或是臨時胡琴絃線斷了,就要彈月琴的人接上去拉,這是戲班裡的規矩;彈三絃的不會拉胡琴無所謂;彈月琴的就非會操琴不可,還得能吹,才能坐上這彈月琴的位子。
徐蘭沅六場通透,能打能拉,有戲德,有人向他請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以梅劇團此次在香港演出來說,有一天派了金少山的《刺王僚》,這齣戲的花臉唱工繁重,西皮倒板原板轉二六快板,不容易拉,我(馮鶴亭自稱)那時候初旁角兒,雖然我是金三爺的私房琴師,但是從前戲班中規矩很大,稱為有王法的所在,要是沒有把握,決不敢上台伴奏,我也知道這齣戲不能胡來,只好搬兵求救,親自趕到德輔道中新亞酒店,把原因講給徐先生聽,請他當晚這齣《刺王僚》辛苦辛苦,幫一次忙。徐蘭沅一口答應,並且說:「我來給您說說,還是你上去拉,我在你旁邊站著。」我是說什麼也不敢上去,徐先生說:「那麼今天晚上我拉,您在旁邊聽著,下次再演,一定要你自己拉了。」我唯唯受教,連學帶聽,方才把這齣《刺王僚》學會。金少山那晚唱得痛快,完戲之後,誇獎於我;因那時梅劇團用紗幕遮住場面,台上演員看不見音樂人員。我說今天晚上的戲不是我拉的,是徐大爺拉的胡琴,金三爺說:「小馮,就憑你動得出這腦筋,搬出徐大爺來教你,你就是個有造化的。」
●民初四大名旦傳人共演
那次登台先在香港利舞台演出,再去廣州海珠戲院演唱,回來唱高陞戲院,再去廣州,回香港再在利舞台唱,被稱為利來利去。來回穗港,共唱六期四十二天,最高票價在香港賣港幣七元,在廣州賣國幣十元。那時廣州海珠戲院門前特別裝有擴音器,院內歌聲,全部播出,又有彩聲歡聲,戲院內客滿,戲院門外也擠滿了人,裡面叫好,外面也跟著拍手,正說得上是盛況空前。
在香港灌唱片
民國二十年,梅蘭芳來香港那一次,還在香港灌過四張唱片。這一家唱片公司,由本港紳商投資,定名為新樂風唱片公司,主其事者為李耀祥先生,李先生為本港紳士,也是李耀記東主;股東有當時高陞戲院主人呂維周先生和娛樂戲院總經理梁基浩先生等。那時的唱片還是七十八轉的,每面三分鐘,一共灌了四張八面,代價是每張港幣八千元,一共花了三萬二千元,這四張唱片的名稱如後:
一、《春燈謎》西皮慢板兩面
二、《鳳還巢》快板(與姜妙香對唱)一面
《春燈謎》南梆子一面
三、《三本太真外傳》四平調一面
《二本西施》二六一面
四、《四本太真外傳》反二黃倒板迴龍慢板兩面
姜妙香那次也為「新樂風」灌了一張唱片,唱的是《頭本太真外傳》中的西皮倒板和慢板。
演出期間軼聞
提起姜妙香的演戲認真,是梨園界所公認的,梅蘭芳在他的《舞台生活四十年》第二集裡提過:「有一次在香港演戲,我們住的是一個英國式的旅館,經理忽然跑上來見我,手裡拿著一封信說:『梅先生,這有一封本飯店旅客來的信,請你看看。』我接過來一看,是一個外國人寫給飯店經理的,大意是說:『隔壁九號住的一位客人,大概是有神經病的,每天夜裡,聽他在房裡嘰哩咕嚕說不完的話,我是有心臟病的人,最好請他換一個房間,免得妨礙我的睡眠。』我看完了,就猜出是姜六爺又在那裡用功背詞兒了。我向經理這樣解釋說:『這是我們劇團裡對藝術最負責任的一任演員,他是在房裡溫習台詞,並沒有神經病,等我來告訴他,請他多多注意到隔壁的旅客是有心臟病的,不要妨礙別人的睡眠,以後放輕了唸就是了。』」這是姜妙香在香港的軼聞,還有一件笑話則出在金少山身上。
金少山的豪爽,在伶界中找不出第二個,這次他到香港,帶了兩個旁角,打鼓曾俊山,胡琴馮鶴亭。曾俊山外號曾狗,手裡很衝,一面班鼓,從上海帶到香港,被他打了三天就打破了,後來只能買一面廣東戲班裡的小鼓代替。金少山那次到香港演戲,他的包銀在未動身之前,老早就花掉了,到臨走時,再向後台經理辦事人借支。好在李春林、楊玉樓二位管事曉得他這一套,早就留著一筆錢準備給他用的。到了香港,又要借錢了,借得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幸虧那齣《霸王別姬》實在叫座,逢演必滿。金老闆改變方法,每演《別姬》那天,便到各大百貨公司去溜一溜,看上了幾件零碎東西,好像打火機、煙盒、煙斗之類,叫公司送到梅劇團辦事處代為付款。李春林、楊玉樓準知道這一手,看在滿座份上,只能代他收下,貨款照付,晚上把東西交給他,彼此心照不宣。
後來每逢演《別姬》這一天,準有東西送來,替他付款,經過多次之後,後台幾位辦事人討論下來,一定要拒收他一次,把貨退回去,以後可以免去這一套了。果然演《別姬》這天,金老闆在百貨公司看了一條羊毛毯子、羊毛背心,還有些糖果香菸,這次比平常貨款多出一二倍,梅劇團辦事人早有此心,又加東西特別多,自然更不收了,把貨退回去。金少山一到後台,就有人告以此事,他問都不問,照常上後台扮戲,而且那天特別冒上,大家覺得奇怪,不想演到一半,花樣就來了。項羽打敗仗回營,進帳悶悶不樂,虞姬備酒勸飲,項羽飲了幾盃有些困倦,虞姬唸大王身體困倦,且到帳中,歇息片刻如何?霸王唸妃子你要驚醒了,便進帳休息。虞姬接唱南梆子。怎知虞姬在台上唱南梆子之時,金少山叫伙計跟包快去關照李春林,金老闆頭痛發冷,上不去了,頂不住了,李春林一聽此言,魂飛天外,要是霸王不出場,這齣《別姬》怎麼下台?到底是老辦事,想起下午毯子退回去之事,即向金三爺連賠罪打招呼。金三爺今晚您怎麼也要唱,明天我去叫公司再把東西送來就是,萬事都衝我,以後什麼事由我負責,沒有錯兒。金少山說:「您有所不知,我這病都是受涼的關係,有了毯子,病就好了。」總算把這事解決,但前後台管事已經嚇得一身大汗了!
梅蘭芳、金少山合演的《霸王別姬》,轟動港穗,佛山也派人來接洽,請梅劇團到佛山去演唱二星期,一切條件都很優厚,正在接洽之時,上海杜祠落成,南北名伶大會串,急電促歸,佛山之行只能作罷,後台班底包銀,一律從寬付給,作為花紅,全體回上海過端午節。
梅蘭芳在香港最後一次登台,時在民國二十七年春末,據袁耀鴻先生回憶說:「當時梅劇團演出一切,都由馮六爺(耿光)包辦,連接洽戲院,都由馮六爺直接和戲院東主利孝和先生商談的。」
那次梅蘭芳在利舞台,一共演了十七天,前座最高票價為港幣五十元,其時已經駭人聽聞了!三天打泡戲第一晚是《西施》,這是馮耿光的主意,認為故事具有愛國意義,除了梅的西施以外,姜妙香演文種,劉連榮演吳王夫差,朱桂芳演旋波,倒第二是奚嘯伯的《打鼓罵曹》。第二晚是梅蘭芳、姜妙香的《奇雙會》,派戲的認為廣東戲中有《桂枝寫狀》,此戲可以比美。第三晚則是梅蘭芳、奚嘯伯的《紅鬃烈馬》。奚嘯伯是票友下海,他之所以能加入梅劇團,是由北方一位兒科名醫郭眉臣所介紹的,郭大夫與梅家很有淵源。奚嘯伯夫婦此次同來香港,他和銀行家費浩叔先生有戚誼,費先生還曾經特別招待過他。
最後一次來港
梅蘭芳最後一次來香港是在一九五六年夏天,經香港赴日本,住在摩星嶺道福利利墅。我和田象奎、吳熹升二位老友同去看他,晤談之餘,次晨又去送他的飛機,這是他最後一次來香港,等他們日本演罷,就直接飛回去,沒有在香港停留。附刊剪報說他可能在港表演,亦未能成為事實。
各地開會追悼
梅蘭芳以心肌梗塞症於一九六一年八月八日上午五時三十分在北京阜外醫院逝世,那時文革尚無跡象,正是生榮死哀,治喪委員會多至六十四人,由陳毅任主任委員,誠如馬連良後來來港時和我所說,梅大爺死得其時,反映馬連良之死於紅衛兵之亂,可謂死亦不得其時了!同月十四日,上海各界在藝術劇傷開追悼會。同月二十一日,港九各界也在普慶戲院追悼,發起者五十人,我以一聯輓之曰:「梅具耐寒姿,品格崇高堅貞節;蘭為王者香;藝術長春永流芳。」曹聚仁兄見而讚美之,並說我的輓聯做得比他的好,還採用了《貴妃醉酒》中的一句台詞「蘭為王者香」,當時他的輓聯和我的一聯並排懸掛,可惜沒有把它記下來,已不記得曹兄的輓聯是什麼詞句了!
逝世一周紀念
梅蘭芳逝世一周紀念,北京市文化局、北京市文學藝術工作者聯合會主辦了四場紀念演出,劇目如後:
八月八日
李玉芙(趙女)、孟俊泉(趙高)《宇宙鋒》
杜近芳(虞姬)、袁世海(霸王)《霸王別姬》
八月九日
楊秋玲(姜秋連)、夏永泉(李春發)《春秋配》
杜近芳(楊玉環)《貴妃醉酒》
梅葆玖(王寶釧)、譚富英(薛平貴)《大登殿》
曲素英(代戰公主)
八月十日
李玉芙(蘇三)《女起解》
梅葆玖(天女)《天女散花》
馬連良(劉彥昌)、張君秋(王桂英)《二堂捨子》
八月十日
夏永泉(楊宗保)、楊秋玲(穆桂英)、蕭潤增(楊六郎)《鎗挑穆天王》梅葆玥(四郎)、梅葆玖(公主)《坐宮》張君秋(蘇三)、姜妙香(王金龍)《玉堂春》
演出者馬連良、譚富英、姜妙香等都是梅生前老友。張君秋、杜近芳、楊秋玲、曲素英、李玉芙等都是梅門弟子。袁世海份屬後輩,蕭潤增是蕭長華之孫、周信芳弟子。孟俊泉是孟小冬之姪、裘盛戎弟子。這是梅逝世一周年的盛大演出,但自第二年起,即沒沒無聞至今,傳統戲目都不演了,雖欲紀念亦無法表現矣。
梅蘭芳生前,曾有集郵之癖,他逝世後,郵電部為之發行了《梅蘭芳舞台藝術》紀念郵票,全套八張,計為便裝四分、《遊園驚夢》八分、《抗金兵》八分、《霸王別姬》一角、《穆桂英掛帥》二角、《天女散花》二角二分、《生死恨》三角、《宇宙鋒》五角,共計八種,梅蘭芳生前一定想不到他也會變成郵票上的人物,大約在我國名演員中成郵票人物者,也只得梅蘭芳一人而已!
梅家最近消息
自從文化大革命以後,香港的《大公報》等早已不再刊登國內演員消息,直至美國總統尼克遜訪問大陸後,方才發現在這次盛大宴會中,有四位京劇演員作了座上客,他們就是袁世海、杜近芳、譚元壽和浩亮。(麒派老生錢麟童子,原名錢浩亮,廢姓。)此後又從袁世海發表的文字中知道了譚富英、李少春,都在擔任導演工作,張君秋則專門在為後起研究腔調,因為男扮女的做法,已經行不通了!
本年七月十三日,香港《大公報》刊載,〈重訪舊友梅葆玖〉的特稿,這是很突然的,轉載如後:
……梅蘭芳先生葬於萬花山。梅氏名畹華,與「萬花」同音。一想到梅蘭芳先生,我就想到梅家。因家父與梅先生是莫逆之交,我在京讀書時,常出入於梅家,每星期總是去一趟,幾年如一日,受到梅先生夫婦照顧,與梅之子女亦交誼甚篤。這次回國到北京,應該到梅家拜訪,尤其是看看交如手足的九子(梅蘭芳第九子)梅葆玖。提到要去探望他們,心裡總是矛盾,因為在美國聽到很多關於梅家的傳聞,說梅家現在被「冷落」了,說梅葆玖被迫「自殺」了……,疑慮團團,使我止足不前。
到頤和園去遊覽,順路而過梅家舊址,心裡仍是忐忑不安,彷彿梅家大小如在眼前,但又不知他們現今有何遭遇,且種種傳說又未悉是真偽,既然到達門前,好歹也進去一趟,弄清是非。梅家原住在護國寺街甲一號,我進去一問,說已搬遷了,梅氏之四子葆琛住在附近,指引我去找到葆琛。他現在是建築部門當工程師,招呼我坐下,我們寒暄一陣,一掃眼一看,擺在廳裡有收音機、錄音機,這時我心裡想到的是葆玖最愛玩的收音機等電器,統統安放在葆琛家裡了,他真的死了?所以不提起玖子的事了。
我問紹武(梅之五子)好嗎?葆琛介紹說,他在北京圖書館工作,妻子在外交部工作,都很好,她前些時候從幹校回來度假又返去了。提起那個反串老生的葆玥(梅之七女),問我可記得她演《轅門斬子》唱老生的扮相,現在不唱老生了,改唱老旦,在北京京劇團演《沙家浜》沙奶奶。這次我看不到她,因為她到上海去度假,探望在上海的丈夫。
葆琛知我和玖子很熟,未見提及他,主動對我說,葆玖亦很好。我頓然一楞,他不是「死」了嗎,怎麼說他很好?這時我方知那是謠言。我們大家都大笑一場。葆琛具體地說,葆玖結婚了。他原是唱青衣的,文化大革命後改變了男唱女的做法,他不唱戲了,專職培養人才,在北京京劇團教學生,因為他有專門技能,又兼搞劇團裡的音響效果工作。我得知他住在乾面胡同三十號,那天正好是星期天,當晚劇團有演出,葆玖下午四時就要去劇團,我看看手錶已是三時了,立即溜去找他。
葆玖看到我這個突然而來的遠客,又驚又喜。我看到這個傳為「亡人」而今卻活在人間的摯友,高興得熱淚奪眶而出。我戲弄他說:「你不是死了嗎?」他莫名其妙。我將外面謠傳告訴他。他卻啼笑皆非,大笑地說:「我未死。」
看來他身體比以前更好了,文革後真是心廣體胖。他說現在胖得多了,經常要參加體育運動,否則胖下去不行呀!聽到這裡,我想起他和梅蘭芳先生合演「白蛇傳」時,他演的是「青兒」,我曾收到他倆的劇照,他伸出一隻纖纖「玉手」骨瘦如柴般,而今胖得判若二人了。他提到文革京劇的大改革,自己在運動中得到很大提高,認為京劇應當而且必須往現代革命京劇如《紅燈記》這條路走,為工農兵服務的方向,是唯一不移的道路。
我原定在北京兩天時間,這樣一來,葆玖留我多住兩天。他得到領導的同意,陪我兩天時間去遊覽長城、地下宮殿、故宮等地,並陪我去探望親友。
當然,我一定要去看看香媽(梅蘭芳先生之夫人福芝芳,這是我們對她的稱呼),香媽住在田簾子胡同的一座四合院子。她身體很好,生活得亦很好。她有心臟病,常有醫生照料,精神不錯。梅先生生前之秘書許姬傳常來梅家,姜妙香先生亦是梅家常客,我還能認得出梅先生家的傭人,住在附近,還在那裡照料香媽。
香媽說要替我洗塵,而且又是歡送我,特地要請我吃飯,請我到著名的菜館子「豐澤園」嘗嘗我平時喜愛的菜式。因為人多,一部小汽車不夠用,我要和葆玖坐公共汽車。香媽不肯,定要我坐她那輛「賓士」汽車(這輛汽車是梅先生生前專用)。當晚一頓豐富晚餐,五十元左右,是香媽請的客。這一些事實使我明白了,所謂「梅家被冷落」亦是謠言。事情很湊巧,梅蘭芳先生在抗戰期間,曾兩次被謠傳死訊。一次,當在上海的記者們到梅家採訪時,梅氏親自接見記者,等於最好的闢謠。而今,我在京都遊覽中,我和葆玖的會見,又正是「梅葆玖被逼自殺」的最好的闢謠見證。
上文就是本年七月十三日刊載在香港《大公報》的一段特稿,作者署名柳慈,筆錄者趙山,從文中可以知道若干梅家的近狀,特為照錄如上。「四大名旦」的時代過去了,在「四大名旦」之後,還有過「四小名旦」。當年選舉「四小」,我亦曾推波助瀾,下期當續寫此事,以實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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