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充滿對社會問題反思的小說!--《鬼打棒》
暢銷輕小說作家值言、風聆、DARK櫻薰、資深編輯陳正益,一致好評推薦!
「《鬼打棒》是一本帶有奇幻風格的少年小說,描繪出傳說與鬼怪等台灣本土風情。以輕鬆流暢的筆觸,展現出新住民少女自我探索與成長的過程,值得一讀。」
──暢銷輕小說作家/值言
「這是帶著青春氣息卻一點也不恐怖的故事(怕鬼的都可以看!)」
──暢銷輕小說作家/DARK櫻薰
「虛幻得有如泡沫的願望,真實得宛若在你我身邊的人物,這本書描寫出了一個新時代台灣樣貌。」
──資深漫畫與輕小說編輯/陳正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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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一、結局】
好痛。
我躺在客廳的角落,額頭痛得像要裂開,耳朵嗡嗡作響。
一朵朵的黃色紙蓮花,雜亂地躺在我眼前的地板上。
討厭的紙蓮花。
我摀著額頭站了起來。月光從窗戶照進昏暗的室內,時鐘指著凌晨兩點。
喪禮用的金紙、銀紙與紙蓮花串散落客廳。
怎麼會弄得這麼亂?
我走向紙蓮花,伸手想要把它收拾整齊。
「——!」
手指從紙蓮花上穿了過去,就像我的手沒有實體一樣。
心跳嚇得都要停了。
為什麼我碰不到紙蓮花?
「咿啊——啊啊——」
一陣男孩的吼叫聲從窗外傳來,我向鐵門走去,竟然輕飄飄地穿過了鐵門。
我走下樓梯,來到破舊公寓的大門外。
豌豆大的雨滴從夜空傾盆而下,寒風夾著雨點從我的身體穿過,卻打不溼我的衣裙。大門上貼著一張白紙,「喪中」兩字被雨打溼,糊成一團難認的墨漬。
門前狹窄的巷弄裡,一座用藍色塑膠布與竹竿搭成的簡陋靈堂淒然樹立。
靈堂門口的喪燈被寒雨打得不停搖晃,昏黃燈泡時明時滅。
那是……誰的靈堂?
我打了個哆嗦,走到靈堂門口。靈堂中央掛著一張模糊的照片,黃布桌上擺著幾盆菊花,還有一台播放佛經的舊播放機。
頭髮半禿的中年男人像是睡著了,低頭坐在桌前的鐵椅上。
他的雙眼紅腫,鬍渣爬滿臉上,臉色灰敗而淒涼。
我記得那個人是我的爸爸。
那我是誰?
我怎麼都不記得了?
「咿啊——啊啊——!」
剛才的吼叫聲從靈堂後面傳來,
叫聲惶急、焦躁,又好像很傷心。
我走上大雨傾盆的馬路,朝著叫聲的方向走去。
巷內深處的黑暗如同墨汁,把我整個人吞沒入內。
無邊黑暗中,幾絲微弱光芒,從一個在雨中揮舞球棒的大男孩身上發出。他有一頭淋溼的亂髮,汗衫與籃球褲都溼透了。
大男孩左右跳躍,用一根舊球棒向黑暗裡揮舞,就像在打鬥。
他……是和什麼在打鬥?
男孩的臉轉了過來,把我嚇了一跳。
他的雙眼如銅鈴圓睜,哀傷與絕望在五官間糾結,鏤刻出深刻的悲痛。
「咿啊——小湄——!」
小湄……是靈堂中的死者嗎?
「小湄——!」
他的吼叫聲讓我心慌,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一股溫熱的汁液從額頭流下,我伸手一摸,鮮紅的血液沾滿手指。
我慌張地把鮮血往衣服上抹去,我看到自己胸口學生制服上繡的姓名。
「林曉湄」
小湄就是我。
這間靈堂是我的靈堂?
我——死了?
頭痛得快要裂開,我摀著頭倒在地上。
「小湄——!」
逐漸矇矓的視野中,男孩好像看到我,朝著我跑了過來。
我朝他大聲喊叫,雙手張開,但是他卻直接從我的身體穿越。
他的臉上滿是汗水、雨水與淚水,我也是。
如此絕望。
夜雨不停落下,靈堂的燈光明滅,男孩與我在黑暗中互相叫喚,卻無法觸碰到對方。他和我就像分隔在鏡子的兩面,只能相見,不能相擁。
「咿啊——!」
男孩大喊一聲,用球棒指著漆黑巷子的深處。
那裡有著什麼東西,正在呼喚著我。
一股莫名的衝動讓我開始奔跑,向著黑闇深處奔跑。
我不知道那裡有什麼。
但是我必須去。
我忘記一切,專心地奔跑。
==========
【二十一、失恃】
砰——砰砰!
砰!
不知在什麼地方,有一扇門沒有關好,被風吹得不斷撞擊門框。我被這惱人的響聲吵得睜開了眼睛。
我站在一間寬大的病房裡,陰暗的室內排列著十幾張病床。
每張病床前都放著一張矮桌,上面擺著白燭、線香與往生符咒。一股像是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室內,還夾雜著陣陣難聞的屍臭味。
屍臭味?
十幾張病床上都躺著人,他們的臉上都蓋著白布。
我的身體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裡……都是死人!」
「小湄,鎮靜一點。」
「白湄!」我驚慌地看著出現在身旁的白色少女。
「這裡是什麼地方?」
「醫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你看那裡。」白湄指著角落某張病床,有一個年紀幼小的男孩蹲在床旁,抱著一根金屬球棒。他的臉孔似曾相識,就像是……
「白奕翔?」我不解的看著那個小男孩,他像是白奕翔的縮小版。
「他怎麼會是個小孩?」
「這裡是白奕翔的過去。來,我們要進去他的心。」
「喂——」
「啊咿……是誰?」
我抱著鬼打棒,站起來左右張望。
剛才我好像聽到女孩子講話的聲音,可是病房裡沒有任何人,除了床上躺的那些……
「才……才不會!」
我左右甩了甩頭,拋下那些恐怖的念頭。
好不容易逃過醫院的警衛叔叔,躲到媽媽身邊來,可不能被人發現了。
「媽媽……」
我抬頭看床上的媽媽,她還是在睡覺,只是臉上多了一張白布。
爸爸被怪鬼帶走以後,她已經睡了一年多,手腳都變得好瘦、好細。
醫生昨天說她死了,我覺得她只是睡得比較沉,怎麼會死了呢?
砰——砰砰!
那扇門吵得我快要瘋了,我好想去把門關上,但是不行。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怪鬼會出現。他們上次把爸爸抓走,這次一定也會來抓媽媽。
砰——砰砰!
好吵,像打雷一樣。阿公會發現我溜出家裡,沒有在床上睡覺嗎?
砰——
撞門的聲音忽然沒了,變得好安靜。
太安靜了。
走廊的燈光變得一下亮,一下暗的。
我望著病房門口,忽亮忽暗的走廊上。
噁心的叫聲,像會飛的蟲子般鑽了過來。
「桀咭桀咭桀咭……」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就是爸爸喪禮時怪鬼發出的叫聲。
我的臉上有好多汗,衣服也都溼了,這就是害怕嗎?不行,我要像桃太郎一樣,用爸爸送我的鬼打棒把怪鬼趕走。
「桀咭桀咭桀咭桀咭桀咭……」
叫聲離門口越來越近,我不敢呼吸,只怕怪鬼聽到。
忽然一隻黑色的長腳跨進門口,緊接著是黑色的長手、身體,還有一張歪曲的黑臉。
怪鬼走進來以後,長手往一張床上的人一伸,一個白色的人形被他的手抓住,從床上的人身體裡面抓了出來。
那個白色的人形眼睛閉著,好像在睡覺。
怪鬼轉身把他交給門外的另一隻怪鬼,又向門裡走了進來,手抓向另一張病床上躺著的人。
我躲在媽媽的床下面,等著怪鬼過來。鬼打棒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原來是我的手在發抖。
我抓緊鬼打棒,沒有什麼好怕的,那些傢伙是鬼,他們打不過桃太郎。
刷——!
突然一隻長長的黑手朝著媽媽伸了過來,我在床下看得清楚,爬出來把鬼打棒用力一揮,把那隻黑手打了回去。
「不要碰我媽媽——!」
「桀咭桀咭……」
怪鬼低頭看我,發出奇怪的聲音。我守在媽媽的床前,緊握著鬼打棒,眼睛緊盯著怪鬼。
又有一隻怪鬼走進了太平間,這隻怪鬼的身材比剛才那隻矮得多了。
一高一矮兩隻怪鬼走到我前面,四隻手朝著媽媽伸過來。
「怪鬼!走開!」我用鬼打棒左右揮舞著,不斷把他們的手擋開。可是怪鬼的動作實在太怪了,有一隻手穿越了鬼打棒,抓住了媽媽。
「媽——!」
我看到一個白色的媽媽,從床上她的身體裡面被抓了起來!
「放開我媽媽!」
我急得快要瘋了,用鬼打棒拚命敲著怪鬼的腳,忽然一個黑影閃過。
「嗚啊!」
我摔在後面的牆上,倒在地上起不來,鬼打棒掉在我的腳邊。
剛才……剛才是怪鬼用腳……還是手打了我?
我的頭好昏……可是……媽……媽媽……
「媽媽——!」
我爬過去握住鬼打棒,拚命地站了起來。
我看到門口外面,怪鬼抓著媽媽還有其他白色的人,正在向外走去。如果讓他走掉,我就再也看不到媽媽了,就像看不到爸爸一樣!
我用鬼打棒當作拐杖,向著怪鬼一瘸一拐地追了過去。
我追出門口,有個黑影從旁邊揮了過來,重重的打中了我的臉。
「啊——!」
我摔在地上滾了幾圈,和鬼打棒一起倒在地上。剛才打我的是另一隻怪鬼嗎?我痛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看也看不清楚。
「媽……媽媽……」
怪鬼的腳步聲朝著我走了過來,我想救媽媽,卻連手指都動不了。
忽然背後一雙大手將我抱了起來,不斷後退。有個男人對著我的耳朵小聲說:
「不要亂動。你這個小鬼竟然和米瓦打架,不想要命了嗎?」
「我……」
原來我是被這個男人抱起來,向醫院走廊的另一端逃走了。
我從他的肩膀上看到,媽媽的白色靈魂被怪鬼帶走,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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