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中國近代史寶貴資料。--《軍人外交家蔣作賓回憶錄》
※透過蔣作賓駐日公使之親歷,了解中日關係原可經由正常外交途徑解決,為何最後走上交戰一途?
一九三一年八月十三日,國民政府任命蔣作賓為駐日公使,後「九一八事變」發生,九月二十二日蔣作賓一到日本下關,即發表談話,痛斥日人之「無識」。抵達東京後,提出嚴重抗議,與日方商討互派人員調查瀋陽事件……
蔣作賓,與宋教仁為中學堂同學,年輕時加入中國革命同盟會,深受黃興信任,亦受孫文、蔣介石重用。
清末擔任軍職,實則進行革命黨人臥底工作,灌輸革命思想。一九一五年袁世凱醞釀帝制,蔣作賓稱病辭職,被袁世凱幽禁於北京西山。之後做爲孫文的隨從,進行了各種政治、軍事工作。孫文去世後,積極參與北伐,轉為支持蔣介石。
一九二八年,開始外交工作。先駐德國兼奧地利公使,推動中德關係,並主張與蘇聯交好。一九三一年,任駐日公使;一九三五年,中、日公使館升格為大使館,蔣作賓為第一任駐日大使。駐日期間,適逢日本侵華,他一面在談判桌前據理交涉,另一方面,拉攏日本國內進步人士及支持中國的各國外交使團。出使日本四年,耗盡心血與日周旋,直到一九三五年十月卸任回國。
蔣作賓一生奔走國事,從年少參與革命到後來出國外交,在在顯示出他「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的儒家思想。書中〈蔣作賓回憶錄〉為蔣作賓中風半身不遂後,自恐不起,匆匆寫成,篇幅不長,多論政治和外交。另,收錄蔣作賓四子蔣碩傑、六子蔣碩平為紀念父親百年誕辰所作之文章,談他們心目中的父親與家族成員。文史專家蔡登山亦特別撰寫〈張默君曾愛過蔣作賓〉一文,揭開張默君與蔣作賓間的感情祕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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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蔣作賓回憶錄│
余童年游泮,讀明清史,見史可法多爾袞往來書,即澘然淚下,種族革命思想,油然而生。在武昌讀書,每聞新軍號音,如聞塞上悲笳,即動投筆從戎之想;在校與宋教仁、江浴岷同號舍,日謀革命之進行。負笈東瀛,學習陸軍,糾合同志,先從事文字之宣傳。
乙巳年,總理中山先生由歐洲到日本,余等歡迎來東京主盟,加入同盟會,從此革命思潮,風起雲湧,不可遏抑。余等結合學習陸軍各同志,如張華飛、程守箴、王孝績、黃愷元、劉一清等數十人,計畫畢業回國後,腳踏實地,分途進行,掌握軍權,以為革命準備;姜明經等赴鄂,在軍中從事革命思想運動;陳裕時、王孝縝、張華輔等赴桂籌辦陸軍學校,與蔡鍔、陸榮廷密取聯絡;張開儒等赴滇,從事新軍規劃;趙康時等赴川,投充新軍官長;其他各省幾無不有余陸軍同志潛伏其間,余居北方總匯各方之消息,暗中傳達,並密布置同志於各方。余初任保定軍官速成學校教官,灌輸學生革命思想,祕密組織革命團體,繼任舊陸軍部職務。清廷承八國聯軍擾亂之後,朝野上下,均知舊軍無用,亟須改編新軍,吾陸軍同志,在軍參兩部者甚眾,余居軍制司,極力主持整編軍隊,分赴南北各地校閱,汰舊留新,俾同志等得以乘間而入,期以五年,汰盡舊式軍閥,替以有革命思想學生。至辛亥革命前,所有袁世凱之爪牙,舊督撫之鷹犬已汰除泰半,如雷震春、倪嗣冲、段芝貴等皆已先後參革,曹錕要求保一頭品頂戴而退休,張彪、何宗蓮等亦正設法撤換,段祺瑞亦調充江北提督。新軍中革命思潮,漸次蔓延。斯時主持兵本者,為壽勳、廕昌等,頗為余言是信,後知余為主謀革命者,喟然嘆曰,革命黨人之可畏,清廷大勢去矣。
辛亥永平秋操,清軍思想,顯已搖動;再延二三年,由軍隊中同志主持發動革命;則一切稍有準備;數年袁世凱之亂,十餘年來軍閥之禍,或可減免;不意是時武昌革命機關,被清吏破獲,按冊搜捕,黨人迫於情勢,遂於十月十日武昌起義。斯時也,吾陸軍同志,見各方布置尚未達到原定計畫,然時機已至,不肯放鬆,各方同志,亟起分途策動。在灤州秋操,張紹曾所統之第二十鎮,早有同志劉一清、石星川、邵保、范熙績等,密為計畫;武昌義旗已擧,灤州要求即來,清廷大為震動,派大員宣撫,余與黃愷元、張華飛偕行;陳其采因管理交通關係,亦在灤州,遂共同商議,直搗燕京,實行首都革命;暗為清廷偵悉,先將車輛調去,又將吳祿貞所統之第六鎮調至石家莊;吳祿貞見此情急,趕往石家莊,撫綏所統軍隊,余等亦私自返平。清廷知吳有異志,任吳為山西巡撫,以示覊縻;良弼等認吳等革命性成,非殺之不足以資鎮壓;余等潛知其消息,即遣王孝縝、何成濬等赴石家莊,勸其速赴晉,以避暗算。翌晨,汪、何等至京漢鐵道西站購車票不得,知良弼等已運動吳之協統周福麟暗殺吳於石家莊矣!同志張華飛、周維禎死焉。
殺機已動,余等同志不能再在京活動,遂分赴各省,余再至灤州運動張紹曾,斯時張紹曾已被清廷命為南方宣撫大臣。余至灤州車站,適張離灤赴京請訓,余告以義不可往,並曉以利害,即為所動,誓幹到底,請余及劉一清擬定進攻首都計畫。余與劉在號之野外司令部,星夜趕擬,布置大致就緒,張紹曾決心不堅,忽為星相家所動搖。旗人中有反革命者,見張統制去而復返,純由余所鼓動,群噪圍余,幾遭不測,幸標統石星川率兵援救,始得脫險;夜間屢謀暗殺,均因余種種抵禦,未遭毒手。次晨赴瀋陽,謀與藍天蔚在奉擧兵獨立,行至山海關,悉藍天蔚已失敗,遂折而返津,糾合同志赴武昌,督隊赴前線與清軍戰。黃克強為總司令,漢陽戰敗走南京,余回都督府。黎元洪以下,放聲大哭,余厲聲陳利害,並謂勝敗乃兵家之常,革命軍不能期必勝,漢口漢陽失,尚有武昌!縱令武昌亦失,尚有其他各省,何必效婦孺之泣涕!望苦守一星期,余必請大兵來救。大眾遂收淚,籌防守之策。
余偕劉爕元、程守箴兩同志渡江赴潯,夜深大雪,劉至江心,失足落水,余即俯身救起,然已全身雪水淋漓矣。到內江時,保定陸軍速成學校同志蔣君羊、劉世均等,迎候江干,推余為參謀長,策劃一切。馬毓寶為九江都督,馬帶新軍一標,反正時無多驚擾,雖洪江會如陳樹藩等稍有敲詐,余恩威並施,尚能就範。同志等商定救援武昌,派遣劉懋政、馮嗣洪兩部,出廣濟、黃岡以牽制馮國障軍左翼,使其漸向下移,緩和武昌攻擊。果我軍一至,武穴、田家鎮敵軍,即紛紛向下游移動;都督黎阮洪,亦派員來軍犒勞。我軍勇氣雖盛,而技究欠嫡熟;由安慶運來之各種火砲,連夜加緊修理,運至戰線上,多不知使用,陣地移動時,棄置山頭,地方民眾冒險乘夜自動運至武穴交還我軍,以此可知民眾之熱心革命,無處不予革命軍以便利矣。
武昌情勢既緩,余即進行江西之統一。爾時江西有數都督,如馬毓寶、彭程萬、胡謙、鍾某等,皆各據一方,不肯相下;余往來電商,責以大義,務求事權統一,始能集中力量,對付敵人。此時李烈鈞尚在安慶,余主張以李烈鈞回贛統一江西,未回贛以前,由馬毓寶先回南昌主持;幸各方均以大局為重,毫無間言,馬遂安然返南昌,匕鬯不驚,江西遂告統一矣。
斯時南京已攻下,南京臨時政府正籌備成立,黃克強等同志,一日數電,促余返滬,幫同籌劃。南京臨時政府成立,余於十二月底返滬,進行政府之組織。
總理新自海外歸來,南京臨時參議院選擧為臨時大總統,以中華民國一月一日在南京宣誓就職,任命黃克強為陸軍總長,余為陸軍次長。政府新成,人心尚未大定,各部亦多未健全成立,尤以財政部長陳錦濤遲遲不來,致財政一籌莫展。張勳盤踞徐州,馮國璋虎視武漢,各省尚未完全光復,籌兵籌餉,推動光復,維持治安,均惟陸軍部是賴。幸陸軍部同志甚多,而能一德一心;上海都督陳其美,參謀長黃膺白,尤能與陸部合作,如軍用票等,先能推行滬上,他處即迎刃而解。臨時政府得以從容渡過難關者,陳、黃兩同志協助之功,固不可沒也。
清廷見大勢岌岌,召袁世凱出山,以圖補救。袁欺凌孤兒寡母,乘機與革命軍議和,以遂其僭竊之妄念。以此等之人,欲其愛護民國,贊助共和,是無異與虎謀皮。吾黨創立民國,若無實力為之保障,勢必為野心家所篡奪;余等同志,即向總理及黃克強總長力陳需樹立三點政策,以為奠定民國基礎。三點政策為何?即南京、武漢、北京三點,需由吾黨確實佔據,民國始有保障,否則民國終屬虛名也;幸蒙採納。首即在南京編練第八師,以陳之驥為師長,陳裕時、黃愷元為旅長,所有團營長以下均為同志,如張華輔、李凌、袁華選等,並改編其他部隊,俾其逐漸黨化。同時收容保定軍官學校學生,成立南京軍官學校,培養建造民國之將材。後日本人見南京第八師,訝為東亞模範軍,並在袁世凱前讒之。是南京一點,已稍樹其基,余又至武昌與黎督面談,陳述武漢之重要,請多用同志,改練新軍。並陳武漢與南京須切實取得聯絡,然後贛皖蘇浙,可成為一線;閩粵湘桂川滇黔之政權,又係握自吾黨人之手;從此勤加治理,袁世凱雖狡,亦無能為也。
和議告成,總理讓位於袁世凱,唐紹儀為國務總理,南京臨時政府同人,一律辭職;余以材短事繁,辛勞過度,辭之尤堅。總理及黃克強力促余隨唐北上,以遂行其北京之第二點政策。不過北京一點,最為困難:以革命時同志多已南下,尚無基礎,袁世凱布置較為嚴密,著手不易。初意新編第八師,以陳之驥為師長,陳係河北人,欲以此地域關係,設法移置北平或熱河,以為黨人握實力之準備。故余隨唐北上,繼續為陸軍次長,陸軍同志,亦多隨往。此時袁世凱帝制自為之念已萌,對於黨軍極端仇視,尤以余在陸軍部視為眼中釘,屢欲以農商總長易余而去,本黨在國會同志,察其陰謀,未予通過;此袁所以日夜提防余不置也。
袁之陰謀,在先擊破南京,而同志不察,處處墮彼陷阱;余在肘腋,知之較深,派同志陳乾赴贛皖各省,密告袁欲激怒黨軍,令其速發速滅,吾輩需切實團結,檢練軍隊,鞏固基礎,少言多行,待其罪惡昭著,同時起而撲滅之,庶乎有濟,萬不可輕擧妄動,致為所乘也。不幸而余言中,袁果到處煽動兵變,散布流言,挑撥離間,卑污苟賤之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先解決南京留守府,繼去贛李皖柏,復利用鄂黎湘湯,黨人的陣線,早已瓦解,故癸丑二次革命,不旋踵而即崩潰。南京基礎之第八師,及其他改編良好隊伍,亦隨之斷送,至可惜也。
總理因二次革命失敗至東京,恨黨人之不用命,再成立中華革命黨,非無因也。此時余在北平,已失自由。隨班進退,無所事事,見同志遇有危險能解救者,則解救之耳。北平一點,非獨未能建立,而南京武漢兩點,反先後遭其破壞。此軍閥之禍,蔓延十餘年而不能撲滅淨盡者,此三點政策,未能實行,實為一大原因也。余材識棉薄,未盡厥職,至今思之猶有餘痛。洎袁帝制興,余稱疾離職,被幽於西山數月。袁臨死約余談,大悔前非,欲余約黎一見,交以國事,黎掩耳不聞。噫,平素以詐待人,及其將死言善,而人亦莫敢信,可不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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