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暴力的情緒勒索所造成的現代家庭悲劇!--《諧唱中的異聲》

2019/8/1  
  
本站分類:創作

精神暴力的情緒勒索所造成的現代家庭悲劇!--《諧唱中的異聲》

家庭就是一對雌雄動物,交配繁衍,同處一室。人自稱是萬物之靈,以禮規自恃高貴,但事實上到底高貴多少?粉飾太平算不算高貴?以多欺少,偏要以倫理道德包裝,算不算高貴?人們齊聲諧唱,成就一種信仰!而當眾人高歌文明,不容異聲,這種文明何嘗不是一種野蠻?

美國金郡藝文獎得獎名家韓商羚,繼歷史懸疑著作《奈費勒雕像》後,睽違四年長篇小說重擊登場!以長居海外的觀察視野,批判與反證東方社會親權、孝道至高無上的荒謬傳統、探討高舉道德大旗下,實為精神暴力的情緒勒索所造成的現代家庭悲劇!

黎從適和姚荊玉夫婦應邀赴美,參加兒子黎衛的大學畢業典禮,豈知一下飛機便接獲黎衛自殺的消息。二人匆匆趕赴醫院,一名自稱是黎衛同學的墨西哥僑生西里爾遞上黎衛的親筆遺書,遺書上語焉不詳,卻隱隱若有所指。荊玉認出這個名叫「西里爾」的男子酷似他們去世多年的大兒子──黎熙,黎衛的哥哥。而這一天正好是黎熙的忌日,悲痛的荊玉不由得懷疑黎衛的死是黎熙亡魂作祟……
夫婦倆暫住於友人孫弗陵家中,處理黎衛喪葬事宜。弗陵女兒黛菲愛慕黎衛,一心想追查出他自殺背後有何苦衷。遂與西里爾、哥哥雷蘭特一同回到黎衛租屋處勘查。尋獲一把不曾啟用的手槍,以及一只停在黎衛死亡時間的手錶。
黎衛自殺當時,西里爾和黛菲皆在場。西里爾與黎衛平時相從甚密,對外卻宣稱二人不熟,因此引起黛菲的懷疑。黛菲、雷蘭特、西里爾循着線索,找到黎衛生前的死對頭──堂弟黎燦歌,燦歌述說起一段悲慘的大家族往事。這些親族內不為外人知的爭風吃醋、陳腐陋習、虛假謊言,竟成為悲劇連鎖的起源與詛咒!而身為母親的荊玉,又真的只是個命運坎坷、連失二子的「無辜」遺族嗎?

「原來,所謂親情,只是這樣一場利益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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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好半日,巧玉摸著牆走回房間,坐在妝臺前,直勾勾地盯著鏡子—黎衛死了?荊玉的三個孩子,到此竟一個不剩?
「可能嗎?這真的可能嗎?」她喃喃問著。內心有種說不出的驚悸。
她憶起幼時跟著父母住在大家族裏,磚砌的宅子不甚寬敞,幾個家庭各據樓層一處擠在其中,每天的生活便在叔伯姑嬸一堆雜亂稱謂中恍恍度過。
姚家據說是個士族,她祖父姚霽光一生就為拼個名銜,奈何屢試不第、世異時移,留下作古的身分,不上不下,總地還能以一種文化交接之下的遺老自居,在記憶中逞能,哄哄體制之外的後生,說要是制度不改,自己便是個博學鴻儒、黃甲狀元。
姚霽光一生以讀書人自居,逢人便提姚鼐,攀親引故,獨尊桐城古文,家裏四壁掛著山水軸畫,書架擺滿經史子集,書畫在年歲中生了灰塵,每年除夕打下一層蛛網來。他愛穿斜襟直裰,坐在書櫃前那張古木桌子招待朋友,把上等茶葉沖了又沖,規矩細節無不講究,時不時吟首詩,十有八九把那首:「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背上幾句,聽來客稱讚幾句,自己再謙讓幾句。
巧玉印象裏,祖父母總是高不可攀,一座姚家宅子便是一個嚴明的封建社會,最頂端是姚霽光夫婦,其次幾個叔叔伯伯,其次長孫幼孫、其次姑姑們,最底層則是外姓媳婦,以及連同她和荊玉在內的諸般堂姊妹。
重男輕女的觀念連帶引出母憑子貴的現象。巧玉的母親書讀得不高,又沒有顯赫的家世後盾,連續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在家族裏自然成為人人譏誚的耙子。她父親是個孝子,跟父母同聲一氣,怪罪妻子生不出兒子。父母皺個眉頭,他便趕緊叱罵妻子,要是父母真的發怒,他便當先上前打她幾下給老人家出氣,有一陣子卯起來想找個小老婆生兒子讓父母開心,不知怎地後來沒有成功。
這個可憐的女人在夫家受盡委屈,回到娘家,自己父母也只對著她搖頭嘆息,拎著她回來向公婆彎腰賠罪。
巧玉猶記得,每回母親在眾夥那邊受了氣,便帶著她和荊玉關在房間,對著她們姊妹歇斯底里地放聲咆哮,瞠目齧唇如臨仇寇,質問著她們為什麼不生作男孩子,害得她眾裏擡不起頭來,遭受公婆丈夫的凌虐蹧踏。
她命令兩個女兒跪在面前向她道歉,小小姊妹倆依言跪了,低著頭,一面流淚,一面說:「我們不該生作女兒,我們對不起媽媽。」她憤怒極了,扯著女兒的頭髮擰她們的手臂,擠鼻子瞇眼睛,說女人就是愛哭,賤!
有時,母親也會很感性地抱著姊妹倆,說她們是她的心頭肉,坷坎道途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那當下,她也是真心愛她們的。
巧玉猶記得三人擁抱一處,那卑微又絕望的顫抖,記得母親濃濃鼻音的溫言慰藉,更記得母親發飆時的猙獰表情,那一聲她攅眉皺臉由骨底發出的簡潔清亮且充滿恨意的「賤」的聲響,以及種種不堪入耳的污言罵詞。
當時巧玉年紀尚小,對於母親的忽冷忽熱既困惑又不安。每回母親走過來,她總無從預測下一刻將是溫暖的擁抱抑或怨毒的咒罵。
而每回母親發脾氣,荊玉總會衝過來護著她,代她受罰挨打。母親走後,荊玉便拿手帕替她擦眼淚,並替她梳理弄亂的頭髮—大家族裏不允許房門之外的凌亂醜陋—一面剛毅決絕地
說:「誰說女孩子沒用,我偏要證明自己比堂哥堂弟都強。」
荊玉這話雖是對著妹妹而發,卻更似一句自行立下的誓言。不知怎地,巧玉總覺得她面上的表情像極了母親的憤怒與不甘,為此凜凜悸動。
年節對於大家族而言,無非是一場比賽大會。幾個家庭悉集一堂,依次排開,逐項比較。第三代孩子陸續上學之後,自然免不了比成績、比排名。
荊玉個性倔強,事事爭先,要在一眾堂兄弟之中獨作個掃眉才子。她挑燈夜戰死讀活讀,拼出個第一名來,可惜家族裏女孩子不作數,祖父母的嘉獎永遠輪不到她們身上。荊玉不服氣地大聲理論,眾人一陣錯愕,跟著一陣訕笑。姚霽光忿忿起身,瞪著她母親,問:「妳怎麼教女兒的,竟敢和親長頂嘴!」鼻孔裏噌了聲,拂袖而去。
從此她們低賤的母親又多了一條罪狀,在夾縫間愈發難堪。大家庭平時各自關起門來誰也不服誰,但一群人聚在一起,要維持表面上和睦,總得有個共同目標讓大夥連成一氣,於是荊玉母女兩個便作了個現成笑柄,姑嫂妯娌閒磕牙的最後一道防線。
巧玉眼看姊姊能力雖強,處境卻惡,加上脾氣硬,四處不得人心,私自忖著:「這麼苦幹實拼到底不是個好辦法。」她默默觀察,把家裏上下互動狀況一一用心牢記。
群眾裏除了需要個倒楣鬼供大夥共同出氣,通常也會有個人緣奇佳、一眾皆服的寵兒。在姚家,那二伯母即是這樣的人物。
巧玉發現,在這男尊女卑的家庭中,只有這位二伯母深得祖父母歡心,非但甚少挨罵,飯桌上偶爾也聽他們讚揚這媳婦賢慧懂事。她在妯娌之間吃得開,連幾個自家姓氏的叔叔姑姑也常圍著她「二嫂、二嫂」地喊。巧玉心底暗暗立志,將來要做二伯母那樣的人,卻把母親和姊姊當個反向指標。
二伯母相貌姣好,儀容端莊,說話輕聲細語,即使不笑,嘴角永遠微微上揚,平時從不與人爭執,遇了有人吵架,她一出面調停便好了—誰能不買她的賬。她的一雙兒女,依排行便是巧玉的大堂姊、四堂弟,因著母親的關係,姊弟倆在親族間特別受寵。巧玉看得好生羨慕,自怨自嘆沒能生作那家子的女兒。
某日,二伯母帶著兒女庭院玩耍,巧玉又躲在一旁偷看。二伯母發現了,招手叫她過去,巧玉起初怯生生地,但在二伯母親切招呼下,很快地與堂親打成了一片。
巧玉嚐到了甜頭,便往那邊靠攏,起先是三天兩頭,漸漸地日日都耗在那一處。二伯母也從不拒絕她—二伯母從不拒絕任何人,她那屋裏總是熱熱鬧鬧,不時有人串門子,常常那個嬸嬸來抱怨這個姑姑,後腳一走,這姑姑前腳便踏了進來,數落起那個嬸嬸的不是。
不管誰來,二伯母都是周全迎迓、殷殷款待。她習慣坐在縫紉機旁的一把籐椅上,聽人訴苦閒說,偶爾應和兩句,偶爾勸解兩句,大多時候則是緘默不言。
有一回,一個嬸嬸來過剛走,屋裏難得清靜。二伯母在籐椅上坐下來,啜口茶,拿起衣褲徒手縫補。巧玉和二個堂親在一邊地上遊玩。片刻,忽見二伯母站起身來,走至門邊,清清嗓子高聲說道:「好孩子,這樣你懂了吧,咱們姚家是書香門第,你要時時以此為念,將來做個和爺爺一樣能詩善畫的一流人物。」說完了卻是從容回座,繼續未完的針線活。
類似情況又發生了幾回,巧玉看二伯母一個人對著門說話,心中疑惑不解,兩個堂親卻若無其事,自顧自玩耍。
一日,巧玉又來到那屋子,正巧二伯母一家子都出去了,她獨自在空蕩蕩的房裏等呀等,一晌來到籐椅邊,把原本擱置其上的一疊衣服移開一旁,爬了上去。
巧玉踩在椅上左瞧右看,那縫紉機倚窗而置,向來緊閉的窗簾由這角度斜眼看去開了道縫隙,視域所及正是宅子裏貫穿上下的樓梯,不論誰要打迴廊經過,都得先由樓梯爬上來。二伯母臨著窗坐,盡把來人收在眼底,她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因此有了依據。倘使遇上甲來埋怨乙,而乙正由樓梯上來,她便故意說著乙一些好處,對甲好言勸解。乙在廊外聽得,自然要恨甲背地裏說自己的不是,卻感激心如明鏡的二伯母幫著自己說公道話。一待乙走遠了,她又可以話鋒一轉,心向著甲道:「話說回來,這件事她的確做得過份了,怪不得妳要生氣—」如此任人仇隙更深,她卻兩邊都不得罪。至於對著門邊說話,也只是看準誰將經過,順勢討好罷了。
巧玉在二伯母身側逗留愈久,把這裏人際機巧看得愈是仔細。她本來發願作那樣的人,和堂親遊戲只是個幌子,私心裏是來把二伯母當榜樣勤奮學習的。
家族裏起先不以為然,人人都勸二伯母別接近那家子的女兒,二伯母淡然一笑回應,眾人慢慢地便改口誇起她好氣度、能容人。而巧玉自幼生得圓潤可愛,她跟著二伯母,逢人便笑,別人批評她母親和姊姊,她也從不生氣。時日久了大家也不由地對她生出一點憐愛之心,都說她倒像二伯母的女兒玲瓏剔透,不似她倒楣的母親和愚蠢的姊姊處處討人厭,連向來不對孫女們多瞧一眼的祖父母也偶爾誇獎起她來。
巧玉這點成就惹得荊玉大為不滿,對她訓誡道:「做人要憑真本事,不能光會耍嘴皮子。」
「是嗎?妳不是很有本事,怎沒人理妳?」
「總有一天我揚眉吐氣,他們一個個都得到我跟前懺悔。」
「姊姊,妳別作夢了吧。」巧玉眨眨眼,甜膩地笑著,「妳這招硬碰硬根本不靈,不如學學我,不用等將來怎樣了,我現在已經比妳強—」
巧玉長嘆了口氣,望著鏡裏滿頭華髮,人生當真轉眼即過。大家族裏光怪陸離的軼事,足堪編纂一冊《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門垣外看不到內裏,人人都道是個修德治禮的敦厚之家,二老一個「先生風範」,一個「淑女典型」。
姚家在姚霽光夫婦故世之後,幾個兄弟分了家,便徹底散了。那些叔伯堂親後來怎麼樣,二伯母後來怎麼樣,巧玉不得而知,她甚至想不起大多數人正確的面孔來。
荊玉和巧玉隨著父母搬出那宅子。雖不復往昔繁雜的人際,巧玉依然憑著當時跟著二伯母練就的本領把父母哄得服服貼貼。
她們的母親逃出那扭曲的陛牢,便一心想彌補兩個女兒,看看巧玉這般貼心可人,怎不把她當寶物寵著,根本忘了她從前怎麼因疏間親。至於荊玉,卻是愈發爭強好勝,她祖父那「士族第一」的觀念深植在她血液裏,讓她堅信唯有讀書才能出頭。從前姚霽光老是感嘆生當末代不及考個功名,現在荊玉也有一般的遺憾—她還沒壓過親族眾男丁,姚家竟先散了。而今她只剩妹妹一個競爭對手,她日夜苦讀,讀成個大近視,語粗聲嘎、不修邊幅,自然沒有長髮摺裙,笑咪咪的巧玉那樣討父母歡心。
巧玉攏著秀髮夾到耳後,露出一張圓圓的臉兒,眨眼笑道:「姊姊,我又贏了。」直把荊玉氣得發狂。
荊玉如願以償地上了大學。巧玉既不愛念書,只得從其他方面爭勝。她看姊姊和黎從適來往,便假託請教課業去接近他。從適洋派新潮,對女孩子體貼備至,好處都讓「女士優先」。姊妹倆親眼目睹母親一生的慘劇,因此愈是和她們那專制傳統的父親個性相反的男人,愈令她們動心。黎從適看這個小妹妹醉醺醺地,怎不加緊把些謔浪話頭戲她,表面上在荊玉那裏卻是不動聲色。巧玉終是敵不住狂喜,私下對著姊姊表白了心意,她笑得得意洋洋,彷彿在說:「等著看,這一回合我還是會贏。」
荊玉為此深惡痛絕。從適那邊撇得乾乾淨淨,讓她更加認定都是妹妹一人在作亂。恨歸恨,她心中著實充滿恐懼,為了不教巧玉又贏,她一畢業立即與從適結婚,專注一念,只想趕在巧玉成年之前把大局定下。她父母聽說她要結婚,獅子大開口要了一筆聘金,幾番講價把金額定下來,張羅了一副微薄妝奩,說禮輕情義重。在此期間,更有一件怪異之事—荊玉和從適結婚不久,某日清早,巧玉照常上學,一進校門卻被人一路指指點點,說她誘拐自己姊夫,同學們各自譁然,頃間一傳十、十傳百,人人私下竊笑,叫她作狐狸精。這事懸宕多年,至今仍是樁無頭公案,巧玉雖不信向來只會死讀書的荊玉能想出這花招來,卻又想不出其他嫌疑犯,自己高中生涯最後一年過得水深火熱,算來,全拜荊玉所賜。
悠悠十年過去,巧玉也結婚生子,跟著丈夫巫順事搬到南部生活,與荊玉南北遙隔。姊妹二人自幼嚐盡重男輕女的苦頭,皆欲極力擺脫這陳腐陋習,怎奈童年創傷太深,時而不察竟連自己也壓制不住。
巧玉生了個兒子,便忍不住得意起來。她母親巴望了一輩子沒抱過男嬰,這會抱著孫子真是樂壞了,把自己從前怎麼因為沒生兒子所遭到的凌辱忘得精光,或者正是受過那樣的迫害,更得堅信這觀念合理,從前吃的苦才不至於只是場誤會。荊玉來探望時,她母親便滔滔誇著巧玉厲害,一舉得男,不像她只生個女兒,憨慢。她母親一面說,一面刮著臉斜眼取笑,巧玉手抱嬰兒,和母親一搭一唱,笑道:「姊姊,妳看我家若堯可不可愛,這回我又贏了呢。」
荊玉一生最痛恨這句話,不甘示弱,隔年竟真的拼出了一個兒子,幾年後又生一胎,即是黎熙和黎衛。又過兩年,巧玉生下若瑰,荊玉知道妹妹這回生了個女兒,心想自己兩個兒子,總算暫時領先了,只是她沒有得意太久,巧玉產女,身體尚未復元,竟傳來外甥女黎雁車禍過世的惡耗。
「怎會這樣?」巧玉抱著若瑰哺乳,心頭沉甸甸地。她雖恨荊玉,聽到消息仍不免慘然震撼,掙扎要起身弔問。
她母親勸她還在月子,不要激動壞了身體,尤其她生若瑰時難產,鬼門關走一圈回來,醫生特別交代定要小心休養,才總算將她勸住。
而今竟連黎衛都沒了,巧玉詫異更復淒涼。想想荊玉一生坎坷,幼時在家族裏受盡排擠,種下思想禍根,父不仁母不慈,好容易嫁個人人稱羨的丈夫,骨子裏卻是個浪蕩胚子,她落得兒女家事都得單打獨鬥。巧玉甚至聽說,黎雁出事之時,這位風流姊夫還不知上哪縱酒閒遊,好幾天才總算找到了人。
反看自己雖然操勞庸碌,至少一雙兒女平安無恙,她那小氣丈夫巫順事總把她氣得跳腳,內裏卻是個顧家的老實男人。夫婦兩個齊心齊力,事事有商有量……巧玉在妝臺前一坐便是一個下午,不停自問,倘使當年是她嫁了黎從適?倘使她和荊玉際遇交換?想著,直感到一顆心隱隱發顫,身子也寒了半截,由衷地同情起荊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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