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豬奶頭

大前天，太太得了新冠。身體陷入虛脫，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我心裡有數，得拿起照顧的責任。但是，我自己因著要準備快要連線的直播，大約九個月前答應的一個活。所以我前天一早不知為何，身體慵懶，起了個大晚，大概10點才起床。

太太怒了，把我斥責了一頓。我自慚形穢，一句話都沒敢吭，趕緊打起精神做家務。我先用漂白水調製了一盆消毒水，用抹布擦拭家中所有可能的接觸表面。然後我到廚房煎了個荷包蛋，上面加了一些鮪魚罐頭的魚肉，把一個蒸好的肉包子用水果刀切了一半，放在盤子裡的荷包蛋旁，端到客廳飯桌上。然後敲敲太太的房門說：「可以吃了哦！」太太在房內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聽見悶悶的一聲「嗯」。

「我會做午餐給你吃哦！」我朝著屋裏說。

說完，我上市場去給太太買她訂好的中藥，順便買了醫生囑咐可以吃的水果，水梨和蘋果，一個如哈密瓜大小的水梨，竟然要價110元。然後在回家的路上，我在路邊猶豫了一會兒，又轉回頭到自助餐店為自己買了個我以前常吃的東坡肉便當。相當錯愕的是，東坡肉便當已經從原來的95元，漲到了110元，頓時讓我感受到通膨的力量，好像一個硬梆梆的拳頭直往我肚子上奮力「嘭」的一擊。

我回到家裡就立刻開始做午餐，為太太煮了麵，熱了菜，切了牛肉片，也熱了一鍋海帶冬瓜湯。這裡面除了牛肉片之外，其餘全是回鍋菜。我跟太太都是節儉的人，在吃飯的事上，我們都很隨意；從來不會對彼此預備的菜色有所要求，只求能吃飽即可。

伺候好了太太後，我拿著為自己買的東坡肉便當進了自己的房間。我帶著飢腸轆轆的心打開便當，準備一飽口福。但眼簾裡顯現出的便當內容一時讓我的頭有點暈眩，菜量明顯比以往少了一半；便當裡裝菜的部分有三個小格子，第一個格子裡裝了一塊長4公分，寬3公分，高2公分的蒸蛋，第二個格子裡裝了大約4到5塊2公分見方大小的絲瓜，第三個格子裡裝了非常少的一撮大陸妹，大約3公分見方大小。然後，在米飯上方放了一塊長5公分，寬2公分，厚1.5公分的東坡肉，肥瘦參半。

我咬了兩口東坡肉，吃了幾口的青菜和絲瓜，發現菜消失得很快。這讓我警覺到，我必須有效地控制我吃菜和消耗米飯的速度，不要吃完了菜，而飯還沒吃完。所以，我將菜汁從菜格子裡往米飯格裡倒，讓飯能有點菜汁的滋潤，更好下肚。然後，我才放心的享受只剩下一半的東坡肉。當我用筷子夾起東坡肉往嘴裡遞到時候，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在東坡肉的豬皮上有一個長得像疣的東西，原初我以為是瘜肉，後來仔細定睛一看，哇，是奶頭，煮熟又滷過的奶頭。原來我吃的部位是豬的乳房。頓時心裡又湧起一陣激盪的波濤。

我愣了一陣子，不知該吃不吃。後來我實在咬不下口，決定把它用筷子把豬皮帶著奶頭給撕下來。這個動作折騰了我半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它和東坡肉分開了。

我的貓在我桌上一旁靜默的觀看著，我悄悄把那片帶著乳頭的豬皮放在貓的腳前。貓看了看豬皮，低下頭嗅了嗅，然後張嘴把它吃掉了，像吃零食一樣，好像還蠻可口的。

太太吃完午飯後，走出房外問我：「你買的便當是買給你自己的，還是也有我的？」

「哦，我是買給我自己的。但是，如果你要吃的話，我們可以分的。」我很誠實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