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誤讀」來解構卡夫的詩作。--《卡夫城堡--「誤讀」的詩學》

2019/10/17  
  
本站分類:創作

用「誤讀」來解構卡夫的詩作。--《卡夫城堡--「誤讀」的詩學》

卡夫(杜文賢,1960- )說:「生命不過是一首詩的長度。」

但詩篇不僅有敘述長度,更有接收長度。
同一首詩,會在讀者心中持續產生意義:少年聽到的雨聲,就不同壯年客舟的雨聲,更不同那「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的雨聲。
耳朵不閉上,一首詩的接收長度便是無限的。
織乃靖羅(ORINO Sella, 1990- )盈盈笑曰:「不久,種子就發芽了。」卡夫播下文字,栽出一座命運交織的城堡,每一道迴廊,都通向意料外的塔樓;從垛口眺望,每趟的風景都刷新。
櫻花飄降,生命不過是一首詩的長度,但這首詩可從來沒有「被世人遺忘的時候」。

余境熹用「誤讀」來解構卡夫的詩作,從古今中外各個面向分析,帶來多元豐富又有趣的新觀點,也藉此向卡夫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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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新詩變形記:卡夫〈香港高樓〉「誤讀」〉

  新加坡詩人卡夫(杜文賢,1960- )到特區旅遊後,有感而發,寫下〈香港高樓〉組詩,共含四章,其全文如下:
 
 一 高
 向北
 方能挺入
 越來越擠的天空
 鳥也不能飛
 風只可仰望
 眼睛隱隱作痛

 二 直
 必須並肩
 像一道道閃電
 插入
 這片正在失血的土地
 稍一轉身
 北來的風就會攔腰切斷

 三 尖
 即使萬箭齊放
 也刺不穿正在變色的天空
 再也看不見陽光

 四
 ………

  我弟弟認為,卡夫是用了象徵的手法,含蓄地表達香港與中國大陸的愛恨交纏。首章說,由於香港已是高度發展地區,個人尋求突破的空間「越來越擠」,要想名成利就,唯有化身親建制人士,「向北」俯首,但在接受有關利益的同時,又犧牲了意志的自由,變成「不能飛」的「鳥」,以致難免在「仰望」的無奈裡,感覺到「隱隱作痛」。
  第二章,呼籲港人「並肩」齊心,甚至用雷霆萬鈞的「閃電」手段,把對抗大陸影響的思想「插入」社會各處,務求令自由、民主、獨立的精神遍地開花,以之拯救大陸干預下「正在失血」的香港。只要港人「並肩」,「稍一轉身 / 北來的風就會攔腰切斷」,中央政府的影響便將全面瓦解。這一想法,與香港的所謂「武勇派」可能頗有相似之處。
  第三章則嘆息:事實上,第二章的武勇概念還是太過流於理想。中央形勢強,即不論軍事,香港的經濟、資源都多所仰賴大陸,縱使港人「萬箭齊放」,同心謀叛,其實也是「刺不穿正在變色的天空」,無力可回天,唯有坐看香港日益大陸化,漸漸退化成中國的一個普通城市,前途暗淡,「再也看不見陽光」。
  總合首三章,〈香港高樓〉提倡以剛「直」對抗大陸的「高」壓,可惜現實「尖」銳,到了第四章,詩人只好留下長長的省略號,表示心中的悵惘和一言難盡,同時亦暗示對香港前路的負面看法:「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碎成滿地,不堪回首……
  以上是我弟弟的「誤讀」,我絕不這樣看。卡夫的〈香港高樓〉,其實是首與新興宗教在港舉動密切相關的詩作,和中央人民政府站在同一陣線,對反黨勢力嚴加斥責。
  第一章為組詩序幕:全能神教會又名「東方閃電」,聲稱「國度時代」已經展開,指斥中華人民共和國正受〈啟示錄〉(“Book of Revelation”)所提及的大紅龍支配,故號召信徒起而與之鬥爭,把中共領導人打進撒但(Satan)之地獄。自1995年起,該派被中央人民政府定為邪教,在大陸發展的空間「越來越擠」,於是向包括香港在內的世界各地伸出魔爪,例如在特區「向北」,企圖「挺入」新移民眾多的天水圍、屯門、元朗、葵青、上水等區。
  「東方閃電」成員會假裝慕道友,滲透到各區其他宗派教會,再伺機傳播全能神教會的訊息。他們為拉攏教友,無所不用其極,據聞除恐嚇、色誘、偽造神蹟之外,更會對不願入教者、意圖離教者施以囚禁、毆打等暴行,四面張網,一網打盡,務求確保「鳥也不能飛」。卡夫詩第一章的「風」可有三解:(A)指聖靈,象徵香港的基督教會,對「東方閃電」的所作所為感到「隱隱作痛」,卻只能「仰望」上帝打救;(B)指全能神教會內想著脫教飄離的成員,他們因該教嚴厲的控制手段而不敢輕舉妄動,仍然裝作「仰望」教中領袖,心裡卻「隱隱作痛」;(C)指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處理香港事務的官員,他們眼看特區同胞慘受全能神教會肆虐之苦,身心皆「隱隱作痛」,但在香港放任宗教的氛圍下,只得繼續「仰望」中央,等待進一步指示。
  〈香港高樓〉的第二章模擬魔鬼口吻,寫全能神教會的領導發言:「其他教會的缺口已被打開,像『失血』般流失成員!我們當更加齊心『並肩』,將『一道道閃電/插入』香港的『土地』,發芽、生根、壯大!」其中的「閃電」,自然是與「東方閃電」的名號一語雙關。
  第二章最後兩句可作雙重解釋:(A)表面上,「東方閃電」的領袖宣稱在香港來一個華麗「轉身」,仰賴「一國兩制」,不但能「攔腰切斷」北京方面的直接影響,甚至有日培植足夠勢力,可以捲土重來,截斷中共政權的正統;(B)不過事實上,在香港的全能神教會領袖心中非常惶急,意識到自己根本後退無路,若「稍一轉身」縮回大陸,「北來的風」即強大穩健的中央政府「就會攔腰切斷」該教命脈,把其消滅。所謂在香港拓展云云,只是不得不在海外放手一搏的漂亮說詞而已。
  到了第三章,視全能神教會為入侵者的卡夫血脈僨張,效法蘇軾(1037-1101)「西北望,射天狼」的壯志,想以「萬箭齊放」驅除香港的「東方閃電」。可是「閃電」過處,陰雲層層積聚,「天空」黯然「變色」,詩人難以逆拒!全能神教會在香港滲透其他宗派,發展勢力,正方興未艾,似乎也還不可攖其鋒。卡夫既自感仍「刺不穿」全能神教會的偽善面目,乃喟然而嘆曰:「再也看不見陽光」!
  「陽光」代表甚麼?它是光明的象徵,殆無疑義。它可能指涉以冬至日為聖誕、克勝死亡和黑暗的權勢、以十二使徒為十二道光芒的耶穌基督(Jesus Christ)。如是者,則「再也看不見陽光」正表達出卡夫對香港教會未來的擔憂。但其實,卡夫此語脫胎自李白(701-62)的「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寫的是「總為高樓能蔽日,北京不見使人愁」──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直指全能神教會反人類、反社會,卡夫亦立場一致,為「東方閃電」在中國領土香港建起「高樓」、妄想遮天蔽日、冒犯中共中央的反動行徑而非常愁苦。卡夫的心底高喊:「看不見陽光」的日子甚麼時候才過去?天安門上的紅太陽,何年何月,方能照徹香江,「刺穿」陰霾?
  〈香港高樓〉的第四章由共有九點的所謂「省略號」組成,用放大鏡一看,赫然竟是九個小字:「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卡夫的目力穿越香港重重「高樓」,直視北京天安門上的標語,對於中央威力在港進一步施展,他是望眼欲穿的。我的看法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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