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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邢詒旺獲「馬華新詩獎」感言:除了「自得其樂」,想來還有某種非寫不可的推動
2015/8/13 下午 02:30 資料來源:邢詒旺
圖片來源/邢詒旺
花踪文學獎不容易拿,所以很感謝評審先生以及主辦單位的賞識。我持續寫詩20年,當然不會是「為了得到文學獎」。除了「自得其樂」,想來還有「不得已而為之」的某種非寫不可的推動。那可能是愛,是美,或「公理與正義的問題」,或「摩擦.無以名狀」——諸般滋味匯成的一股滋味。
我參加過七次花踪文學獎,其中三次連決賽也進不到,可見實在不是什麼「獲獎能手」。其中落選的《漁村》(2004)及《索飲》(2010),也許「看起來不像會得獎」,不過確實是我所珍惜的詩,分別已收錄在《鏽鐵時代》及《法利賽戀曲》中。由於此次得獎的詩作還未能發表,或者就趁此平台與各位分享這兩首「落選詩」,算是與文學獎的一個「對話」吧?
秀威出版社對作者動向的關懷,也使我感動,這對寫作者而言當然是一份寶貴的支持,因此也謝謝姣潔與佳怡。
詒旺,2015年8月12日
〈漁村〉
背水而居,浪濤
洗去日子的差異
褐色裸漢枯睡吊床
如果實裂開一半
引誘蟲
鹹魚群在陰影之外猛流汗
久了也就習慣
蒸發的味道
好下飯。兩口子
幽居村路盡頭,背水日日
無回顧無顧忌
沙籠把女體圍成
冒汗樹
盡頭沒有到達
不是路的悲哀
海我看見了,海口
還欠小距離
但一路深入的家居都背向它了
入鄉,也就不好太追究了(它的生活
沒有必要貶值為
我的景觀,啊我的
生活呢)
(家如錢幣,掩起來:
是背是面?)
在海河之間
我找到了一些,我需要的
模糊的界線
汙泥彈塗魚,螃蟹也是
多腳的星星嗎
深入泥中
對岸樹林前方海,轉個頭
褐色果實向我發出語言:
Nak pergi mana?
我說:Jalan-jalan saja……
它笑:Panaslah!
也是:Ia……
回程剛好錯過巴士
目送無意間
走出的精準
找棵樹來撒泡尿,沖一下
隨身攜帶的羞恥
竟有貓頭鷹呱叫
驚濤似的飛去(它的翅膀
會不會更想
掩面?)
臨海的河流捏著石岸的衣袖
滿意地帶走
幾句挽留……
*文中的馬來語對話意譯為:「要去哪裡?」「走走吧了……」「炎熱呢!」「對啊……」
2004/6/15
〈索飲〉
全身血管都化作汩汩淚腺
日子就像一方巨大的手帕
反復擦拭、吸乾、刮花
生活,這片沙漠煉成的玻璃
話題的魚苗穿梭其中
喜悅的蘆葦沿岸拍掌——交錯的目光
本來清澈如此,我幾乎
撥開就可以索飲於幸福的源頭——
如果不是垂首
瞥見那枚指環像黃銅滿月
墜落我眼睛的湖心
擊潰倒影——
你我之間究竟有什麽不可言説
爲什麽害怕犯錯的我非得沉默?
所有憧憬
剩下疑忌的漣漪……
我想向你哭訴,日子越過越模糊
沾滿欲望的油膩
而我隔著玻璃看你
像一個賣力擦拭自己的囚犯
盼望親人來訪——開口,說一些不着邊際
閉口,就想回頭撿拾
因爲不敢敲碎現況
而被思念敲碎的心……
我想向你哭訴,但其實我也無從聆聽
我們的距離
有多遠呢——
你笑的弧度、你聲的起伏、你穿的色
你辛勤的影——
你的客氣使我猶豫
再前進一步,我是否就會
再次撞上玻璃的倒影?
我想向你哭訴,因爲哭是信任
是一枚果實敢於爆裂
袒露果肉的意圖
我想向你哭訴,因爲落單的哭泣
是火焰
在燒瓶中燒(啊這個可恥的比喻
封閉、狹小、把愛比作試驗品
更充滿假道學之味……)
我想向你哭訴
因爲夭夭之笑是花,汩汩的哭
卻能把根通往幸福的源頭——
愛的支流遍佈全身
我帶著想哭的自己,像父親帶著孩子
每天努力穿越透明的沙漠
看到一天的你,就看到一天
索飲的綠洲……
2010/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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