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武俠閃耀新秀綠水《荊都夢——雲城梟奪》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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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天龍會

首頁圖來源:Barni1

離開雲城後,司空淵一行人的去向自然就是天龍會了。亦如多數的武林大派,天龍會也座於山上―人稱「京西珠穆朗瑪」:河北東靈山。

素來有名的武林大派高手,自古以來都是隱遁深山,潛心修行,拋擲人生菁華歲月,只為成就武學與俠道的萬丈光輝,如少林、武當、峨嵋、泰山……

他們剛毅的身心、超凡的武技、滿腔的熱血、為懷的俠義,自千百年來,就為這蒼茫大地,寫下一首又一首動人的江湖詩篇。

也許是因為練武太苦,太需毅力與專心;而內功艱深,更務求斷絕雜念,非山林無能致靜,是故,當一個人選擇了武道這條路,花花世界的迷人絢麗,也等於是從此絕緣了。

可惜這個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

很多人以為步入武林、習得武藝,是條揚名立萬的終南捷徑,所以每一年都有成千上百名的少年,下跪磕頭也搶著要拜入司空門下,瞻仰九思劍法的光彩,卻不知道,成為天龍會一員的辛苦,常人絕難想像。

每一年的弟子徵選,先觀筋骨,後行診脈,在這一關就會先汰去半數體魄不佳的新人。

然而就算能順利入派,也得捱過頭一年的嚴格考驗,像是奔行、負重、站樁、背誦等種種考驗體力與記心的訓練。能熬得過這些已經很不簡單,惟六月伏天仍得在驕陽之下練拳舞劍;歲末年關還得到寒瀑下赤裸上身,坐禪寧心,可就更是考驗著武者的心性與毅力了。

往往至此還能留下來的弟子,百人中不過五、六,數量雖少,其質卻勝絕他派。

天龍會之強大,其來有自。但,掌門司空淵過的生活,卻不是這麼回事。

他跟很多人都不一樣,天差地遠的不一樣。

身為第二代天龍會掌門司空璦的獨子,司空淵一出生就像隻鳳凰,俯視蒼生,高高在上。

他這一輩子,活到現在五十有二,從沒聽過一句逆耳之言、從沒瞧過別人半分臉色、從沒體會過絲毫的人間疾苦。他學著最絕頂的劍術、修習著最高深的內功、服食著最滋補的丹藥……,乃至於生活享受,喝的是燕窩魚翅、穿的是蘇繡綾羅、佩的是七星寶劍、騎的是千里駿馬,就連房間裡植栽的花兒也是罕見的蝶蘭、籠裡的小鳥也是千金難求的綠眼黃鶯。

這,就是司空淵!

因為他自認是武林第一人,所以他用的一切也必須是最好的。就像現在,他們一行人回天龍會,不是騎馬,而是各自坐在三頂豪華馬車裡。馬車是用上好檜木打造,裡頭鋪著滑軟的絲綢軟墊,寬敞通風,四馬駕轅,一路上又快又平穩。不過兩天,他們就已抵達目的地。

東靈山上,旗幟飄飄,山頭各處都插著九大派的旗幟,旗式眾多、五色紛雜,說不出的壯麗恢宏。

隨著中秋劍會的腳步接近,九大派的掌門人及弟子均會陸續上山,齊聚天龍會,等著在劍會擂台之上,大展身手,露臉出頭。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約莫都會有四、五百名高手會在天龍住下;所以,這便是為什麼每年的中秋劍會都得在天龍會舉辦,為什麼天龍會會是九大派領袖的主因。

天龍會根本就不像一個門派,而像一座小城。

據山千畝、闢林為地,放眼望去,黃瓦白牆的屋舍儼然,在陽光照射下發著閃閃金光―此處之雄偉眩目,更勝雲城一籌。

怪不得人人都說司空世家不僅在江湖上舉足輕重,論家產也同樣富可敵國。若非如此,這些時日五百人一齊上山的吃食住宿,又有哪一派負擔得起?

縱九大派聲勢日衰,司空世家光環依舊。

司空淵老早就將白馬堂的住處安排好了,司空雪幾天前就連同沈幽燕一家人抵達了天龍會―自然是為了涂爾聰失蹤於迴燕嶺之事。他一下馬車,立命前來接應的下人帶涂爾聰他們去休息的屋舍。這一去,兩家各自團圓。司空雪見到愛子平安歸來,歡喜得跟什麼似的,拉著他不住問長問短;沈菱這邊也差不多,全家上下見她無事,由衷感激上蒼。

惟沈菱身陷雲城之際,畢竟全事由上官夜天照拂,此涉女子清白私隱,沈幽燕於是將她帶往客房,仔細探問:「阿菱,你這些日子,都是跟上官夜天在一起嗎?」

沈菱點了點頭。

「那麼……他可有對你做出什麼不妥當的事來?」

沈菱見父親的神情語氣有幾分古怪,一想下便知父親疑心什麼,秀眉微蹙,低下頭來,搖了搖頭。

「當真嗎?」沈幽燕並不相信。「阿菱,這裡並無外人,你若受了欺侮,只管告訴爹爹,爹爹一定替你作主!」

沈菱俏臉微紅,道:「爹,我跟他什麼也沒有,你別多心。」

「真的?」沈菱嘆了一聲,道:「我那時候傷得可重了,他一心只盼我早些把傷養好,從來也不存半分歹念。他……待我好極了!」

沈幽燕聞言一怔,只見女兒雙眼怔怔落下淚來,一滴、兩滴……滴在潔白的手背上。沈菱連忙以袖拭淚,裝得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又道:「爹,你去退了我跟涂爾聰的婚約,好嗎?」

沈幽燕再次一怔。

沈菱道:「您當初跟白馬堂訂下這個好奇怪的婚約,無非就是希望雲城若對魏蘭動武,能得到白馬堂的協助。關於這事,夜天早已跟我說過,他們要的地方是苗疆,不會動魏蘭分毫。」

沈幽燕聽出她心裡的怨怪之意,溫言道:「你還在生爹的氣,是不是?唉,說來確實是爹不好,要不是我逼你嫁給涂爾聰,你也不會夜中出門,險些再也回不來了。」思及此,心頭仍自顫慄。

「好,爹答應你,你不嫁他,爹就把婚約退了,以後再也不勉強你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只是你要明白―」他話鋒一轉,道:「爹並不是那種為了大局前途著想,就會犧牲子女終身幸福的父親。你瞧你哥哥,他不娶雷翠,要娶秋晴,惹得苗王大動肝火,爹最後還不是一樣成全了他嗎?爹只盼你明白,我之所以選中涂爾聰這個女婿,只有一個原因―他配得上你!」

「爹……」沈菱聽著父親如此誠懇辯解,也悔方才出言傷了老父之心,咬著下唇,一臉歉然。

沈幽燕見她態度軟化,便在她身旁坐下,道:「我瞧你對上官夜天並未全然忘情,怎地卻隨爾聰回來了?」

一提此事,沈菱便有無限感慨:「我……原以為他是大英雄、大好人,可是他不是。有人說他發狠起來,連女人跟小孩也殺得下手,我問他此事,他竟然沒有否認……」

「喔。」沈幽燕點了點頭,道:「你發現他是大惡人,決定與他一刀兩斷了?」

「……」一刀兩斷?這是何其嚴重、何其決裂的一個詞兒!沈菱猶疑了,她真的斷得了對他的念想嗎?

是,她對上官夜天已可說是失望透頂,不單是質疑他的為人,連他對她的感情她也質疑了!可是,自離開雲城那一刻直到現在,她竟沒有一個時刻是不想著他的!

怎會如此?上官夜天竟已佔據她的心神到了這等地步了嗎?

頓時,她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父親的問話。

縱然應該要一刀兩斷,可偏就是說不出口!

「阿菱,爹希望你能跟他一刀兩斷,最好從此將這個人忘得乾乾淨淨最好。」

沈菱訝道:「爹,這是為什麼?再怎麼說,他畢竟也救過我兩回……」

沈幽燕嘆道:「我就知道你心軟。你聽好,上官夜天他活不久了。」

沈菱一聽,全身都緊張起來,問道:「什麼意思?有人要害他嗎?」

「爹來此地時,偶然聽得一些消息,似乎這一回九大派齊聚上山,還不只是為了參加中秋劍會,更是為了聚集力量,誅殺雲城高手。上官夜天自然也在他們誅殺的名單之內。這般強敵環伺,爹不認為他能倖免。」

沈菱聽了,倒抽口氣,卻也並不意外。自從去了白馬堂又到了雲城,她對於雙方間的恩恩怨怨也已有了幾分了解。除了勢力的爭奪、武功的較量,還有更糾纏難解的,便是雙方積怨多年的廝殺血仇。不管在什麼地方,殺人的罪只能用血來洗清,這道理,哪怕是像她這麼一個小姑娘,也是十分清楚的。

頓時,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惟恐上官夜天有絲毫不測,忙道:

「爹,你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對付夜天嗎?」

「阿菱,你怎麼到現在還如此關心他?你之所以離開雲城,不正是為了要將他忘了嗎?」

這話正好戳中沈菱心坎,教她一時間啞口無言。

是的,當初是她先從這份感情裡退縮的,因為這裡頭原來有著其他誤會與欺騙,彷彿如夢初醒,可是……

地宮裡的患難相守、雲城中的生活點滴,只要一遙思回憶,即分外清晰的浮現腦海,箇中滋味仍深深牽動心靈。

原來,她還是忘不了他。

當他深陷危難的時候,她還是不能不牽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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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小說】《荊都夢--天舞出世》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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