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荊介重出江湖:武俠小說《鐘鼎江湖》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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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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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普 

桃園人,自由自在的書寫者。 
思路不拘一格,愛好各種創作類型,尤以小說及動漫畫腳本為主,零件持續運轉中。 
近期作品有《絕地通天》、《鐘鼎江湖》、《超魔女調查報告》等書。

得獎紀錄

〈大俠考〉/「溫世仁武俠小說」短篇首獎

〈企業少林〉/「溫世仁武俠小說」短篇佳作

〈牛頓狀態〉入圍「角川輕小說」短篇決選,〈西巴斯貝之戀〉、〈索菲亞‧血色謎團〉等作品入圍「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決選

《絕地通天》/ 明日工作室 2011「溫世仁武俠小說」長篇評審獎

《新企業神話》/ 明日工作室 2011「兩岸文學PK大賽」首獎

〈魔術〉、〈邪惡外星人〉、〈求婚〉等短篇刊載於台灣「皇冠雜誌」,〈艾瑪〉、〈恐怖社區〉、〈密室驚魂〉等短篇刊載於大陸「漫客小說繪」及「懸疑世界」等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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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大綱

主角以一幀「五嶽真形圖」為發想基礎,悟得了最神奇的驚世武功,融會貫通天下武學風姿,發揮出五嶽或剛猛或輕靈的威力,五武林功夫招數各領風騷──北武林剛健質樸、東武林風雅秀逸、中州武林中正和平、西南武林輕捷短快、海南武林奇險詭秘,別開一面的武俠新格局,熱血鏖戰神州大地。   

 

鐘鼎江湖-書籤反面(單)拷貝.jpg

五嶽真形圖

東嶽泰山雄如人坐

西嶽華山險如壁立

北嶽恆山幽如人臥

中嶽嵩山矯如猿行

南嶽衡山秀如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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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

加映影片:

      事情是這樣子的!秀威即將推出《宅星one》的作者廖大魚看了這篇訪談,覺得非常心有戚戚焉。立刻做了這部影片要致贈給高普老師。→真的是很感謝!英雄惺惺相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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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文字

她就這麼走過來,站定在荊介眼前,越是靠近她,荊介越覺得這名女子真美,臉龐和身段的線條,簡直找不出瑕疵。 
紅衣女的美與梁若萍不同,梁若萍更似那種天生的水秀,面容清雅無疇。而紅衣女則像有人從造物主手中奪過鑿刀,以人能想像的美感雕出她的形體,奪人雙目炫惑人心,是兩種不同的美貌。 
「你那天用的是什麼兵器,很特別啊?」 
紅衣女看似在和他閒聊,眼神卻緊張之至,頻頻對他使眼,完全沒有要閒聊的意思。 
她這眼神只有荊介看到,其餘人都在她後方,彷彿怕荊介不明白,幾句話夾一句極輕的聲音說:「快走。」 
「什麼?」荊介聽得莫名其妙。 
「快走。」她急使眼神暗示,「由集市走,別回頭,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快。」 
荊介怔怔看著她那雙美眸。 
紅衣女最後使個眼神,回頭時又恢復古井不波,和眾人打過招呼,逕直走入館舍。 
等她進入館舍後,其餘人也不再逗留,高髻女子最是高興,毫不在乎俊男怎麼待她,依偎著對方而去。 
整條街又恢復平靜。 
忽然,一人由遠處高牆內躥出,是一名白衣男子,躍落到街邊,看了荊介一眼,匆匆往前方走去。 
他似乎是神龍山白衣人中的一個,荊介在雒陽已是第二回見到,忙追上去說:「喂,等等!」 
白衣人更不答話,步履如飛的疾奔。 
兩人一前一後,追出那條大街,繞過車輿輻湊的空曠地,來到一條僻靜小巷。 
荊介絕非傻子,心知這人想引他過來,剛才監視自己的,興許也是這名男子。然而他藝高人膽大,早就想搞清楚這批人是什麼來歷,為何在神龍山要處處害他。 
白衣人在巷弄中停步,也不返身,荊介亦步亦趨的放緩腳步說:「你終於不跑了。」 
白衣人肩膀略見起伏,回頭瞪他一眼,眸光中滿是怨恨。 
荊介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那麼恨自己,亦或是恨這個世間,恨他見到的每一個人。 
果不其然,後方的巷子口悄然走進來兩人,腳步輕靈如貓,不知何時已把巷弄給堵住。
其中一個是那名白衣女子,也蒙著面巾,同樣一副仇恨眼神。
令荊介訝異的是另一名老者,五六十歲年紀,容顏紅潤得猶如少年,髮色中黑裡透白,有兩束白線在左右的鬢角垂下,形貌迥易於常人。
荊介並非訝異他的形貌,而是自己適才的感應中,完全沒有這人存在。白衣女來時他感受到了,但老者的氣機他卻感受不到,就彷彿是一團徒具形體的空氣,與外界毫無交流,毛孔七竅都閉鎖住一般。
荊介從未遇過這種現象,曉得來了一名特級高手,立時握住懷中的五兵。
老者也穿白袍,然而邊角都綴著海一般的青色,大袖掩住雙手,走路輕飄飄的,猶如天上的謫仙人。
他的眼神十分特別,溫溫潤潤充滿慈愛,然而溫潤背後,卻如冰一般冷視荊介。
白衣女與荊介後方的男子同時發動,商量都沒見商量,一以爪一以拳疾攻過來,務不讓荊介活著離開。
荊介不再遲疑,直接取出五兵,射出第二劍,直刺白衣女的爪心,又以一式龍象拳拳面對拳面,與白衣男子對轟。
磅咚一聲,男子悶叫退後,臂力遜了荊介不只一籌。
趁這空檔,荊介左手劍直取橫削,以自然門「劍落星」招數,攻得白衣女手忙腳亂。
白衣女叱吒躍開,由後腰抽出一對菱角刀般的兵刃,前端分岔可鉗夾劍身,撲上去與荊介纏鬥。
荊介先聲奪人,阻了對方一阻,片刻後男女便恢復夾擊,在小巷聯手猛攻他。
這對男女武技駁雜,每一人都身負多種奇技,拳掌肘腿無不精擅,宛如南北派的大雜匯。雖說招數龐蕪,但聯手時絕非胡打一氣,誰君誰臣,誰佐誰使,彼此配合無間。
尤其是白衣女,菱角刀專用來對付荊介,不止一次差點鉗住五兵的劍刃,叫荊介迭遇凶險。
他幾乎已肯定正氣盟說的賊人,就是眼前這一批,不知為何四處劫殺商旅,鬧得雒陽商家人心惶惶。
高句驪絕麗要自己快走,指的大概也是這批人,她與這批人又是什麼關係?
這一分神,五兵當即被白衣女鉗住,男子乘隙一個貫手猛插他胸脅三處,分明是「指掌三截擊」。
荊介以右大臂擋下一擊,整條臂膀劇痛,怒吼中將黑爪勁鼓催至極點,飛爪抓破男子胸衣,抓出五道血淋淋的爪痕。
他逼退功力稍遜的男子,轉身全力對付白衣女,或指爪,或拳勁,不多時奪下一枚菱角刀,破了對方箝制。
跟著他長嘯一聲,似要全力衝向白衣女,實則倒縱至男子身前,以「劍斷雲」削劈男子,招數名稱雖記不起來,但端得是好招。
男子閃躲時慢了一線,由脅下至腰際被割出一道傷口,血流如注。
至此對方的包夾宣告潰敗,老者便在這時出手了。
那是一種很詭異的觀感,空氣似乎化作實質,由四面八方朝他擠壓。
老者不知何時已將白衣女甩至身後,眉鬚髮鬢齊揚,包括他寬鬆的大袍,都在這時鼓成球狀,擁有無比的張力。 
荊介與那麼多人交手,給他這種壓迫感的絕無僅有,彷彿連空間都是他的延伸。 
老者緩步走來,完全沒有喊打喊殺的意思,可荊介周身的龐大壓力,只有遽增而無遞減。 
白衣女露出渴望,巴不得快點看到荊介橫死在他手下,才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荊介無暇理會她心事,只感到壓力並非停滯的,而會隨機流動,空氣循兩股方位不斷衝壓自己,一由右上流往左下,一由左下襲至右上,繞出兩個大弧線。 
他彷彿看見兩股氣流,像極了一個太極形狀,他在自然門曾經看過,但幻化成武招,卻從所未見。 
老者衣袍就是中心,暴漲成一顆太極般的圓球。 
他被氣機牽引得快跌倒了,拚命紮馬步穩住。老者順勢抬手,右掌將氣流收入掌心,猛地往他胸口推去。 
砰!一股重壓洶湧而來,帶他撞飛到一面厚牆上,他胸口黑甜,一口血噴出來。 
他還是頭一回受這種傷,手都沒和人對到,扶著牆壁掙扎爬起,持劍朝老者刺去。 
太極氣流又捲過來,在他四周衝撞,這次荊介看見了,老者袍裡雙掌微運,像以內勁在牽引氣流。 
他的劍刺不下去,全身都被氣流給裹住,彷彿把手刺入一空曠洞穴,手還沒搆到底部,身體便被擋住了。 
老者又是一掌襲來,這次他有防範,舉起五兵硬擋住老者一招。 
磅啷!他又一次被搥撞在牆上,五兵也脫手而出,匡咚滑至數丈外,被那名白衣男子拾起。 
老者不疾不徐,彷彿知道他沒法跑,邁著大步走來。 
荊介再一次爬起,驚恐的看著老者,老者武功明顯高過他,此刻五兵又脫手了,他還能如何抵擋? 
「吃我兩招還不斃命,小子你武功不差。」老者說話就和那些高句驪人一樣,口音有點怪。 
他也是高句驪人嗎,武功竟神奇若斯。 
老者把手伸出袖子,似乎打算全力施為,只見地面沙塵跳躍,被氣流捲入空中,恰是一幅黃澄澄的流沙太極圖。 
荊介力聚雙臂,準備和老者硬拼,可剛才受過老者兩掌,能否擋下第三掌,他也殊無把握。 
看氣流這威勢,第三掌恐怕連山都能被他打穿。 
一想到山,荊介想起五嶽來了,老者以太極圖化做武學,深得陰陽變幻之妙。自己若能化身五嶽,以泰山之崇,嵩山之堅,難道當不了老者一招? 
他越想越覺值得一試,而且也非試不可,老者舉起右掌,掌心竟然忽陽忽暗,已將太極納入掌中。 
荊介回想真形圖,雙臂交錯舉至胸口,掌心向外,斜如泰山頂峰之伏仰,雙腿微紮山角馬,將氣聚於前胸,冥想泰山之雄偉壯闊。 
老者紅潤的臉膛驟黑,雙眼獰睜一掌擊來。 
白衣女興奮極了,但見老者全力一撲,在荊介前方爆發出巨響,黃沙漫天,被一個奇形圖案阻攔住,那圖案既像山岳,又像一間古廟,將氣旋悉數擋下。 
荊介疾退三五步,不解的看著自己,雖然雙臂奇痛,但查了查身上,居然沒怎麼受傷。 
老者比他更驚訝,明明這一掌已豁盡全力,卻在擊中對方時,迸發出一種氣機潰決的異樣感,令他真元頓虛。 
他暗自提了提真元,覺得並無異狀,更是不懂剛才發生什麼事。 
荊介暗忖原來自己的想法果真奏效,五嶽圖確實管用,回想剛才接掌時,無形之氣似乎幻化成有形之體,宛如泰山絕域一般。 
他心想泰山以崇偉著稱,其性擅守不擅攻,若以嵩山之峻拔,或許能攻守兼具,想了一下嵩山真形圖,果然稜角方正之餘,又帶有三分霸氣。 
老者再度逼過來,荊介心中叫好,學嵩山圖微提右膝,左手朝天右手朝地,拒敵時左右掌互換,在空中拍夾住老者手腕,激起氣流嗤聲大作。 
老者但覺手腕劇痛,一掌還沒拍到荊介,連忙退開,暗自在袖子裡不斷甩手,怒道:「小子,使這什麼怪招!」 
荊介大喜,單腳站立說:「正是怪招,你再攻過來啊!」 
他是真希望老者再攻來,好一一演練每一幅圖案。老者以為他在譏諷,氣得額頭血管都賁了出來,喝叫道:「小子別狂!」 
他雙袖捲掃,如狂風捲落葉一般朝荊介攻去,除了太極圖,又隱然多出兩股卦象,乾三連坤六斷,上下左右撲擊荊介。 
荊介見他狂催內力,暗自心驚,以恆山之秀逸隨勢驅避,腳下踏出扁葉般的足跡。又執華山之險,左臂連續在胸口橫切幾掌,擊碎了老者的卦象,繼而又化作泰山,交臂硬接老者的餘勁,登登登退後三步。 
他固然使招急切,退後又退得狼狽,然而老者比他還不好受,接連使出自身絕招,卻拿不下一弱冠小輩,驚怒交迸氣喘連連。 
白衣女叫說:「師叔,你……你……」 
「你們還不快上!」老者氣急敗壞。 
白衣男女瞪時醒悟,縱高竄低夾擊荊介,老者暗想今日以三打一,丟臉丟大啦,絕不能讓這小子活著離開,當下也是全力出招。 
這一來荊介可盡落下風了,不但老者狀若瘋虎,自己的兵器還叫男子撿去,與白衣女一併夾擊。 
不數合他便吃了老者一掌,險些被第二劍刺穿,形勢對他已異常危殆。 
「哈,玄月宗也學人下作起來啦,以三敵一,好不要臉!」 
半空中打下一道霹靂,一條黑影子躍落下來,宛如來自雲端。 
黑影是個中年男子,方頭闊面,額角崢嶸,眉目鼻口都大而端正,一副精力無窮的模樣。 
荊介一聽他笑聲,記得是盟會中那名屋頂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卻不料突然出現在這。 
老者聽他叫出「玄月宗」,大吃一驚,對荊介出手登時緩下。 
中年男子不理這些,躍落後一拳擊出,找上功力最高的老者,拳勢如風勁道如虎,逼得老者躓踣還擊,衣衫吃風獵響。 
兩人瞬間交手五七招,各自退後數步,老者掌心奇痛,暗呼這對拳頭好生剛猛,心中想起個人來,叫說:「你……你……是你!」 
男子昂首挺起鼻子,笑道:「就是我沒錯,想不到吧?」 
荊介強敵一去,身手俐落何止十倍,一個掛拳逼退白衣女子,追擊白衣男數招,夾手夾腳把五兵奪了回來。 
白衣女還想再攻,卻聽老者叫道:「停手,咱們走!」 
白衣男女盡皆錯愕,不曉得來人是誰,才交手師叔便要退走。 
老者怒橫中年男子一眼,足不動腿不抬,像根枯樹幹似的往空中一躍,打橫躍入高牆背後。 
這手輕功荊介見白衣女使過,看來都是同門,莫非真是東海玄月宗。 
兩名師姪見他說走便走,自知討不了好,也匆匆越牆遁逃。 
荊介呆看著他們去處,看著那名中年人。 
中年人朝他朗笑,豎起大拇指說:「小兄弟,武功真不錯啊!」 
荊介整個人雖然雲裡霧裡,搞不懂他打哪來的,然而是他救了自己,這點卻無庸置疑。他吶吶拱手說:「多謝前輩出手相救,不知前輩──」 
男子揮揮手灑脫微笑,臉頰有兩個酒窩,與他豪邁的外在有一股極大反差,但又充滿魅力,「別叫我前輩,我叫歐陽甲秀,我知道你叫荊介,這幾個月來可有名啦。」 
荊介一聽他便是歐陽甲秀,獨尊幫的幫主,頓時有一種如雷貫耳之感,這一路不知有多少人提起過他,原來竟是這般模樣―衣著樸素尋常,孤來獨往的毫不氣派。 
他見對方笑容中帶點戲謔,窘迫說:「原來您就是歐陽前輩,我聽過您,但……但我應該沒那麼出名。」 
歐陽甲秀不知為什麼,似乎很欣賞他,毛茸茸的大手拍他肩膀,笑道:「來日方長啊。」 
未來之事荊介沒想太多,倒是很關切眼前的事,「您說剛才那些人是玄月宗,您是怎麼知曉的,還那麼湊巧救了我?」 
「這可一點都不湊巧,我前後跟了他們幾天,怎會不知他們身份,這批人陰險之極,一路上為非作歹,還將這些事都栽在我獨尊幫頭上,我豈能放過他們?哼,今天算他們走運。」 
荊介訝道:「他們不是高句驪人嗎,為何要如此做歹?」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看他們背後在玩什麼古怪。」歐陽甲秀冷笑。 
荊介暗想若獨尊幫與玄月宗有隙,歐陽甲秀總不會不知道,看來此事另有隱情。對方明明地處海隅,偏要來中土生事,難道只是為了劫車劫貨。 
想到這批人個個武功高強,心狠手辣,他不免有些頭痛,「我最不懂的是,他們為何會找上我,難道真箇與我苦大仇深?」 
「誰說他們是來找你。」歐陽甲秀神秘的笑著,「這一帶都是官府衙署,你來這裡幹嘛?」
荊介想起梁若萍,難道玄月宗的目標其實是她? 
歐陽甲秀哈哈大笑,一個縱躍上了房頂,倏忽隱沒不見,只遠遠聽見他長歌漫吟道: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

 

 

※                                                            ※

 

 

一青妍等人都看呆了,只聽楊賀不斷喊叫:「原來是這樣,神龜在灘上生下了蛋,埋起來孵化!」 
老人的背影很忙碌,將一隻隻怪蝦扔進水中,一青妍暗自頓足,心想自己真笨,竟不懂得把握時機。她掠回徒弟處,在其腰帶上扯下一皮囊,拉開挾了幾枚暗器,悄悄走向灘邊。 
幾枚暗器略呈球狀,表面有許多尖刺,一青妍扣住刺與刺間的間隙,小心避開刺尖。 
「師傅?」白衣女驀地驚喊。 
一青妍厲瞪她,躡足繼續走著,忽聽遠處荊介朝老人喊說:「老人家,小心偷襲!」 
一青妍恨極,朝老人背後躍過去,發力擲出暗器。 
荊介一直呆看老人,白衣女的叫聲提醒了他,他見一青妍舉止鬼祟,手上的東西尖銳爍亮,就像白衣女兵刃上的光澤。 
老人又舉起一隻怪蝦,剛想往水裡扔,忽聽荊介發喊,轉頭見到一青妍躥過來,連忙將蝦扔進水裡,卻聽破風聲嗤嗤飛射,暗器刺在自己背上。 
他立時覺得背部麻痛之極,曉得暗器有毒,想拔下暗器,肩膀的肥肉卻像塊肉墊似的擋住他手臂,驀地受傷處劇痛,他忍不住哀嚎一聲,在地上打滾。 
怪蝦見了他的怪樣,反而嚇了一跳,剩下幾隻都不敢靠近,喀噠喀噠溜回水底。有一隻夾著一顆神龜蛋,迅快游走。 
荊介見老人中招,憤怒的衝上前,一青妍不讓他去救老人,橫加阻攔說:「小子,作死不成!」 
荊介怒道:「虧妳還是一門宗主,打不過人居然使出這等手段!」 
一青妍見老人痛苦翻滾,既有一種報復快感,也暗喜此計得授,心想這件陰私可不能洩漏出去,待此間事情一了,不相干的人都得沒命。 
「小子,擔心你自個吧!」她對徒弟喊說:「好徒兒,妳想怎麼對付這他,要拿黑蟒刀活剮他嗎,還是也讓他嚐嚐毒蒺藜的滋味?」
黑蟒刀與毒蒺藜都是玄月宗的歹毒器械,乃濁流一脈創制,剛才她擲的便是後者。 
白衣女日思夜想要對付荊介,報他掀面巾之仇,這時雙眼都亮起來,奔過來說:「師傅,我不想他那麼快死,我……我想用斷筋截脈手對付他,讓他做一輩子廢物,求死不能!」 
荊介逐漸被她們圍上,聽了白衣女的話,心中惡寒,又為她感到難受,此女的遭遇令人同情,可一顆心變得如此醜惡,卻是更大的悲哀。
老人在地上不斷打滾,似乎中毒不輕,他當機立斷撲向一青妍,轟出泰山真形掌。一青妍注意他這路武學已有一段時間,不敢怠慢,急運百來條氣線迎上,卻不料荊介虛晃一招,轉向朝白衣女投去。 
白衣女武功縱不及他,也絕對有一拼之力,怎耐他動向詭譎,這麼朝她一撲,正好撲向她無防備之處。 
這又是荊介「明心見性」奏功,窺破兩人合圍的最弱處,果然一擊中的。 
一青妍急忙追擊,暗想徒弟不是他對手,別叫這小子跑了,不但要緊的血布巾沒著落,自己醜態也瞞不了人。 
哪知荊介計中有計,撲向一青妍是虛,轉撲白衣女也是虛,待一青妍急忙追過來,這個圍魏救趙之計才算得售。 
他一個恆山步,以弧形向後繞走,衝到沙灘老人身邊,扶起老人,在老人圓背上一拍,拍飛那幾枚毒蒺藜。 
老人背部呈烏青色,他想這毒可真厲害,忙扛起老人,想將老人送進水裡。 
他曉得老人水性奇佳,又不怕怪蝦,入水或許能保他一命。 
不料一青妍來得好快,在厲嘯聲中飛撲而至,雙掌分拍他和老人。他迫不得已放下老人,轉身出拳,以嵩山圖撥開那兩掌,又出華山圖併掌直切。 
一青妍對他這幾手暗自驚異,自己學遍天下拳掌,卻從未見過這等怪招。 
驚異歸驚異,她可沒起愛才之心,相反頗忌憚此人年紀輕輕,武技已隱然能威脅自己。 
她暗中使出全力,以玄月宗正宗古武學抗擊荊介,周身流射氣絲,和他鬥了近百招,才以一式「浪排東海」震散他古怪的氣勁,跟著指掌連截,截在他右臂和肩膀的接續處,截斷他的經脈。
荊介五兵脫手而出,只覺得右臂極痛,好像一道火線由肩膀往下燒,跟著整條手臂麻木不仁。 
他大駭,想舉臂都沒辦法,一青妍摒指截他左臂,他連忙往右橫移,沒被她截到。忽地眼前一黑,胸口被她一掌拍中,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他若知曉一青妍已豁出全力,也該覺得自豪,只是右臂的麻木與眼前危局,令他沒心情多想。 
一青妍急吸幾口氣,沒料竟與這小子鬥到這種地步,看著荊介忿忿的雙眼,更想絕不能留這小子活口。 
然而此刻卻不忙,她最擔心的還是那怪老頭,走過去踢他一腳,見他像個葫蘆一樣左右搖晃,似乎精疲力竭,才稍微放下心。 
白衣女奔過來,想對荊介如法炮製,併指截斷他手腳經脈,一青妍喊住她說:「先別忙,去幫為師搜搜那個死人,看血布巾是否在他身上?」 
白衣女甚覺可惜,默默走到歐陽甲秀旁邊,搜他的衣袋,腰際,半天後才喊說:「師傅,他身上沒有東西!」 
一青妍早有預見,也不可惜,像踩球一樣踏著怪老頭,把他踹到荊介身邊,覺得這人胖墩墩挺好玩的,武功卻嚇人得高。 
血布巾看來要著落在那小子身上,小子脾氣挺倔,該怎生對付他呢? 
楊賀忽然喊道:「宗主,那人抱著神龜蛋跑啦!」 
他們在灘岸上爭鬥,都沒注意躺在遠處的梁景安,始終默默在偷瞧。 
梁景安聽見神龜蛋,身上的傷也顧不得,悄悄俯爬行進,趁他們忙於互鬥,搶了坑中兩顆蛋就跑,將蛋揣在懷裡,沿著沙灘狂奔。 
楊賀高聲提醒,卻並未上前制止,心想神龜蛋多得很,弄走兩顆又算什麼。
白衣女卻心胸狹窄,不許人在面前弄鬼,眼見追不上那人,朝他甩了一枚毒蒺藜,命中梁景安背部。 
梁景安悶叫一聲,挺著背脊接著走,白衣女又甩出一枚毒蒺藜,正中他的大腿,他踉蹌栽倒在水邊。 
一青妍知他偷蛋是要救人,本想制止徒弟,卻來不及了,內心也有點可惜,然而要救人她也能救,便不再理會這事。 
她看了看灘岸,這才發覺風伯早已死了,手腕的血止不住,人又老邁,悄聲死了都沒人知道。 
她的心腸素來冷漠,死了個把同門也不算什麼,對楊賀說:「喂,你,我需要幾條繩索,你游回船上去找找,順道看看船隻還能不能駛。」 
楊賀一抹濕淋淋的頭髮說:「但是宗主,水裡有……有那些怪蝦呢。」 
一青妍瞪眼說:「你水性不是很好嗎?去是不去,不去我一掌斃了你!」 
她當然知道水裡有怪蝦,正是要楊賀去試,死也罷活也罷,反正她也沒打算放他活命,若真上得了船,便讓他多活些時候。 
楊賀臉色忽青忽白,暗想這趟是為了什麼,錢也沒有人也沒有,好不容易留了條小命下來,又即將送出去,老本都快蝕光哩。 
他猛搔頭皮,暗想留在灘上是死定了,到水裡興許還有得救,於是緩緩的,怏怏的走入水中,不甘願的游去。 
他水性果然極佳,像一頭水狸那樣疾游,水聲卻不很大,沒一會居然給他游到了平底船邊,怪蝦不知跑哪去了,居然沒來襲擊。 
他攀上船身,爬到桅桿座上呼叫:「宗主,水裡沒有怪蝦,怪蝦都跑啦!」
一青妍大喜,暗想這小子還真有點邪運,處處逢凶化吉,怪蝦既然走了,其他事便都好說。 
「做得好,還不快取繩子回來!」她怕楊賀獨自溜走,將錯就錯的哄他,可不能放他跑了。 
楊賀滿心歡喜在桅桿上割了幾條繩索,剛要下水,船身忽然劇烈搖晃,他大叫道:「怪蝦,怪蝦回來啦!」 
岸上幾人都看傻了眼,連荊介也斜著眼睛看著,水底哪是怪蝦,是一隻其大無比的水龜,緩緩浮出水面,將船一絲絲頂正。 
水龜大得像一輛車輿,只比船身窄一點,如果脾氣溫馴,上頭準能載三五個人。 
牠頂正了船後,悠悠游向灘岸,一條長頸子搖來晃去,有一對漂亮的雙眼皮。 
灘岸上的人嚇了一跳,一青妍不斷往後退,荊介和老人躺在沙上,眼睜睜看著大龜上岸,緩緩朝自己爬來。 
荊介驚駭無以,拉著老人想往後爬,手臂卻無力氣。 
「別怕,這大龜……不會傷人。」老人悄聲說。 
荊介驚中帶喜,喜後還復又驚,問道:「你沒事吧?」 
老人仰躺望著水龜,湛藍的眼睛充滿眷戀,水龜似乎也認得他,低頭看了他片刻,才悠悠走開。 
荊介看見水龜嘴裡叼著顆蛋,似乎是被怪蝦鉗走的那顆,心中驚訝無比。 
大水龜將蛋小心放入坑中,又將其他蛋撥進去,背過身扒了扒沙,帶著爪蹼的兩條後腿,很快便將沙坑填平。 
「是神龜,神龜出現啦,牠幫我們翻正了船,還趕走那些怪蝦!」楊賀又在船上發表高見。 
一青妍見水龜靜靜趴著,似乎並不兇暴,試探性劈出一道掌風,擊在水龜背上。 
龜背發出啪一聲,水龜懶洋洋瞥她一眼,似乎沒有感覺。 
一青妍繞過水龜,對楊賀招手道:「喂你,快游回來!」 
楊賀遲疑著,跳入水中游回灘邊,爬上岸時,刻意在水龜身邊走繞一圈,起碼有十來步。 
「老天,這水龜太大了,是隻通靈的神龜吧。」楊賀趴在水龜身旁,想撈龜腹底下的神龜蛋,根本撈不到。他將肩膀上的麻繩一扔,又試了幾下,急道:「慘,神龜蛋撈不著了!」 
一青妍才不在乎什麼神龜蛋,拾起麻繩,要把荊介和老人綁好。 
水龜有點厭煩楊賀,挪了挪身子,想擠開他。 
楊賀不甘心的奮力反抗,突然水龜翹起尾巴,噗嚕一聲,拉出一團污屎,噴得楊賀滿頭臉都是。 
楊賀抹著臉驚叫:「呸,呸呸,該死──」 
一青妍師徒都噁心躲開,白衣女見他張手往這邊走,尖叫說:「你別過來!」 
老人在地上哈哈大笑。 
楊賀又怒又窘,又是噁心,罵道:「死老頭你笑什麼,咦──」他愕然看著自己雙手,黑黑黏黏,似乎有一股苦味,「等等,等等,這觸感,這味道……這是……這是……這是碳精!」 
一團熱呼呼的屎從他臉頰滑下,他連忙接住,驚叫道:「這是碳精,神龜……神龜的屎就是碳精!」 
白衣女望著他手上壯觀的屎,堆積如山,不可置信說:「你說這就是碳精,但這是屎耶?」 
楊賀拿面巾抹乾手,取了一小坨屎,敲打火石,還沒湊近那坨屎,就聽轟一聲,油黑的污屎燃燒起來。 
他興奮怪叫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是碳精,神龜的屎就是碳精!」 
荊介簡直像在看一齣戲,意外連番上演,那坨黑色排泄物確實有幾分像碳精,也許曬乾後更像―難道全江陵城在找的東西,竟是水龜的一坨屎。
聽到碳精,一青妍大感興趣,但她仍不敢像楊賀那樣,抓著濕答答的屎傻笑。 
楊賀抱著大水龜猛親,狀甚瘋狂,「神龜真的一身是寶,神龜的血肉,神龜的蛋,如今連神龜的屎都珍貴無比!」 
老人輕聲嘆了口氣,似乎能預見接下來的事。 
荊介躺在他身邊,問說:「老人家,你的傷勢怎樣,那毒物?」 
老人說道:「那點毒不算什麼。」 
「但你好像十分痛苦?」 
「不是為了那毒,是那毒引發了我的舊傷,好久沒發作哩。」 
荊介細看他身體,烏青色已蔓延開來,從背部沿著血脈蔓延到全身,像一片青色蜘蛛網,將一顆肉球緊緊裹住,猛一看十分可怕。 
老人緊咬牙根,像在苦忍又像在笑。 
一青妍越看那隻水龜,越是心動,將麻繩拾起來,對白衣女使個眼色,白衣女會意,由左方繞到右方。 
一青妍將繩頭扔給她,拉著麻繩繞至水龜背後,將麻繩掠過龜背。 
楊賀眨眼說:「妳們要綁住這隻神龜?」他歪頭想了想,捲袖子道:「我來幫忙!」 
「你站遠點!」白衣女鄙夷說。 
荊介怒道:「你們這些人當真無恥,神龜對你們做了什麼,牠什麼都沒做,還幫忙趕走怪蝦,頂正了船,你們卻要綁牠?」 
一青妍冷冷說:「是又如何,你再不閉嘴,我先來綁你。」 
水龜似乎發覺她居心不良,掙了一掙,把她們拉動幾步。
一青妍一不做二不休,將繩套在水龜脖子上,盤繞一匝拉緊,大龜吃痛,想爬開,她用力勒緊繩圈,想叫水龜乖乖聽話。 
水龜發出嗚嚕嗚嚕的鳴叫,雙眼淚汪汪的,彷彿像在哀求。 
荊介生出一股羞恥感,真有一種與這些人同類的羞恥,叫道:「快住手!」 
「人不如龜,人不如龜……」老人痛苦的瞇起雙眼,「聽說海裡有一種無鱗之魚,滑溜溜十分和善,每當有人溺水,便會成群救助溺水者,將人頂回船邊岸上。有同伴受傷,也會成群圍繞,同伴死了都不肯離開……你知道人怎麼對付牠們,人故意傷害其同類,吸引牠們成群過來,再將之全部網住。」 
荊介知道他的意思,此時此刻發生的,就是一樣的事,他汗顏道:「人不如魚,人不如龜……」 
一青妍師徒正忙著,楊賀跳了起來,指著遠處的船說:「那艘船跑了!」 
水面上的尖頭船,雖然近乎沉沒,然而這時風帆卻張了起來,吃滿了風後,緩緩朝原路回去。 
「是那個姓梁的,他沒死!」 
梁景安沒死,掙扎游到尖頭船上,將扣住平底船的鐵鉤斬斷,駕著船走了。他精疲力盡跪在船板上,若非船舷低到不能再低,他也爬不上去。 
荊介見他拚命想回去,知他是為了梁若萍,心情一陣激動。 
「讓他去吧,中了毒蒺藜,也活不過一個對時。」一青妍怎都拉大龜不動,高聲道:「你還不過來幫手!」 
「我來幫妳!」 
老人不知如何,突然彈躍起來,渾身佈滿的烏青色血網始終未退,像個妖魔一樣。 
他眼中夾帶血絲,鼻孔裡也流出鮮血,衝到大水龜身邊,將麻繩一扯,香燭粗的麻繩瞬間糜碎。 
一青妍等人大驚,沒料到他還能活,臉上滿是烏青色血管,不出手都能嚇死人,何況是出手。 
一青妍扯開囊袋,將毒蒺藜一顆一顆朝他擲出,老人胸口和小腹各嵌中幾顆,忽地將毒蒺藜都收入腹內,猛地彈射出來。 
毒蒺藜像弩彈一般射出,一青妍師徒都駭然退後,毒蒺藜來得太快,兩人都被尖刺擦傷,一青妍臉上更被一枚毒刺劃過去,登時流出血水。 
老人躍過去握住兩人脖子,就像提小雞一般,兩人怎都閃不開,被高大的老人提在空中,雙腳拚命掙扎。 
楊賀見勢不對,奔逃入水中,急忙往平底船游過去。 
一青妍師徒眼見就快被老人掐死,老人忽然爆喝道:「小子,等一等你的同伴!」 
他揮臂猛甩,將一青妍和白衣女遠遠甩出去,落水處居然比楊賀游的還遠,臂力至為驚人。 
一青妍頭昏眼花,眼見老人神威凜凜瞪著自己,哪還趕再停留,拚命往平底船游過去,游到後自顧自登船,張帆拉扯,就想快點逃開。 
楊賀和白衣女驚慌抓住船舷,費盡氣力才爬上去,萎頓在船上。 
老人非但鼻孔淌血,連嘴角和耳洞裡都流出血來,拼著最後一口氣,大叫:「臭女人,限妳在今日內滾出雲夢澤,一刻都不許停留,多留一刻,天涯海角我都要追索妳命!」 
也不知一青妍聽到沒有,急扯風帆,連頭都不敢再回一下。 
直到他們駛出無回灘,再也看不見之後,老人才咕咚一聲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大水龜似乎知道情況,溫柔的爬過去,低頭輕觸他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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