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言
【編者按】前一陣子民進黨立委擬修法,拆掉國父遺像,爭取轉型正義。與此同時,網路正也流傳著〈娶4位「小」老婆 孫中山被爆是蘿莉控?〉這樣把國父拉下殿堂、成為你我凡人的文章。
其實國父的確不如傳統教育體制告訴我們的如此超凡入聖。《橡皮推翻了滿清》作者藍弋丰早在書裡說:孫文革命的過程中,經常公私帳不分,遭人指控侵吞公款,這也就算了,最起碼他拿進口袋的錢倒是真的都掏出來做「建國基金」,投入革命活動中花掉了,但最令人髮指的一點,是孫文的辦事無能害死了非常多知識份子。
真相到底如何,且讓我們看‧下‧去!
犧牲的烈士們
在現在,隨便一個招牌掉下來都可能砸傷一個大學生,所以我們可能覺得知識份子沒什麼了不起,但是回到清末,那是一個絕大多數人都是文盲的時代,而中國要進行現代化,無論是從最基本的加減乘除,到引進新技術,無一不需要識字的知識份子,其中曾經留學、通外文的,如林覺民等人更是寶貴,可說是國家最重要的戰略資源,這些人竟然被拿去當砲灰,可說是孫文對革命做出最大的「負貢獻」。
要談這些「烈士」,自然得從第一個「犧牲者」陸皓東說起。
陸皓東是孫文的「青梅竹馬」──這可不是要說笑,孫文真的稱他們兩人是「竹馬之友」──陸皓東比孫文小兩歲,兩人從小就玩在一起,形影不離,直到一八七八年,孫文赴夏威夷檀香山讀書,兩人才分開,五年後,孫文重返故鄉,兩人久別重逢以後,感情不但沒有生疏,還變得更如膠似漆,正如孫文所說的:「重聚後,契洽愈恒」,孫文從夏威夷帶回來的西方思想與見聞讓陸皓東十分嚮往,還在孫文的影響下信了基督教。
接下來,一個十七歲,一個十五歲,兩個「憤青」就開始了他們生平第一次的「革命」行動,那並不是要打倒滿清,而是要「破除偶像迷信」。
基督教信仰禁止崇拜偶像──並不是指偶像明星,而是指各種有形的神像──這兩個剛信了教的小毛頭,認為偶像崇拜是阻礙社會進步的禍患之源,稱廟宇為「淫祀」,發誓要從自己的故鄉開始清除這些偶像崇拜,做法是……當他們看到有家鄉的人到廟裡拜拜時,就去糾纏他們,叫他們應該「離棄偶像」。
想當然,這種「白目」的行為誰會理他們,但他們覺得鄉民都不理會他們的正道,認為只有激烈的行動才能有效果,所以……
這一天,孫文帶著陸皓東,兩個人一起殺到翠亨村的宗教中心北帝廟,當著鄉親父老們的面前,爬上神壇,抓著北帝神像的手指,「啪」的一聲折斷!
正當所有鄉親父老對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大驚失色,孫文狂妄的發表了他的宣言:「你們看,我把神像的手指折斷,它還一樣在笑,這種神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別說保護我們村子了!」──這個嘛,人家神明肚量大「唾面自乾」不行嗎?
說完,孫文又攻向旁邊的金花夫人神像,把神像的臉部刮破,拔掉了一邊耳朵,當神像的耳朵墜落地面,鄉民們也抓狂了,把這兩個「猴死囝仔」抓起來海扁一頓,當然少不了開鄉民大會,把兩家家長叫來罵到臭頭,於是孫文害得陸皓東一起在家鄉待不下去,兩個人只好離開翠亨村,到香港去了,這是一八八三年的事。
信不信別人的信仰是一回事,基督教禁絕偶像崇拜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今天有人跑到大甲鎮瀾宮去把媽祖神像折斷,或是到行天宮把關羽神像的耳朵拔掉,我想全台灣絕大多數人絕對不會說那是「革命」,而是「腦袋有洞」、「社會病了」、「歹年冬多瘋子」吧?
陸皓東在香港進入西式學校就讀,十九歲時,再赴上海電報學堂讀書,二十二歲時畢業回到廣東,與黎小卿結婚,次年(一八九一年)再赴上海,進入電報局工作,因為表現優異,很快就升職為領班……真是個有為青年,如果不是被孫文連累,日後不曉得能帶來多少貢獻呢?
但之後的事大家都很清楚,陸皓東在孫文第一次流產革命中,為了銷毀名冊以掩護同志而被捕遭處決,死時僅二十七歲,留下可憐的妻子──〈與妻訣別書〉之中的意映小姐並不是第一個被孫文害慘的可憐女性。
孫文害死了最好的朋友,心痛不已,稱他為「中國有史以來為共和革命犧牲者之第一人」、「死節之烈,浩氣英風,實足為後死者之模範。」
陸皓東這樣的知識份子,雖然年輕時被孫文帶壞去做過一些腦袋有洞的事,平心而論,值得敬佩的成份還是比較多的,但是「為後死者之模範」可就糟糕了,在此先從孫文的第一次革命,跳到孫文的最後一次革命,即辛亥年的黃花崗起義。
孫文的一廂情願式計畫固然是屢次革命失敗的主因,但是這次失敗的原因之一,還要歸咎於一個腦袋發熱的同盟會員溫生才,話說黃花崗起義在即,溫生才不知是不曉得革命計畫,還是腦袋燒壞,竟然於一九一一年四月八日埋伏在茶館,準備暗殺廣東艦隊的水師提督李准……這個李准在清末民初為國貢獻不少,幸好沒被殺死。
溫生才暗殺的辦法是,趁官員的儀仗隊伍靠近,拿手槍對官員胡亂開槍,結果沒打死李准,倒誤殺了廣州將軍孚琦,之後溫生才被捕處決,他自己死了也就算了,這起案件導致廣州戒嚴,整個黃花崗起義的計畫也被迫延後。
這個溫生才,後來還被「封」為「紅花崗四烈士」之一……真是「有這種朋友,誰還需要敵人」。
回到黃花崗起義,話說原來孫文的計畫是,以廣州新軍為主力──但實際情況是新軍沒有響應──另派五百個革命黨員組成「選鋒」,兵分十路,首先佔領廣州。然後由黃興率領一軍入湖南,趙聲率領一軍出江西。譚人鳳、焦達峰在長江流域舉兵響應,會師南京後再揮師北伐,推翻滿清。
只能說,這個計畫真是……想得美。
提到這些「選鋒」成員,就讓人心痛了,因為他們就是林覺民一類的知識份子,他們的最大作用是拿筆,不是拿槍,卻被孫文拿來當砲灰,在黃花崗之役犧牲慘重,令人痛惜,但是他們在戰鬥中的表現,也是讓人很無言。
回到起義現場,話說計畫到了黃興手上,總是會被改得比較可行,本來兵分十路,改為兵分四路,但即使如此,仍然發生沒有統一指揮,各自為政、一敗塗地的結果。
四路之中,姚雨平一路沒有槍械根本無法出發,另外兩路最後也沒有會合,搞到最後,整晚只有黃興一路一百二十人真的有在作戰,基本上只能算是一起自殺式恐怖行動。
在作戰過程中,書生們的書呆氣有時讓人不知該說什麼。
有一名志士在路邊遇到一個和家人走散的小女孩,志士看到她被混戰場面嚇得動彈不得,好心之下,竟然忘了身處戰鬥之中,抱著她脫離戰線,沿街敲門拜託人家收留小女孩,但是外面正打得如火如荼,誰敢開門?志士連續吃了好幾家閉門羹以後,終於發火了,他威脅說不開門就丟炸彈,終於逼迫一家人收容了小女孩。
而當天晚上,有個倒楣的中學老師與親戚一起出門,真是找錯天出門,一上街就碰上革命黨,這群志士竟然要求他們從一數到十,以確認他們是漢人不是滿人──這群傢伙是排滿言論聽多了,以為滿人蠢到連數數都不會啊?
志士確認了他們是漢人以後,就說:「我們衝鋒陷陣、九死一生,是為同胞們謀幸福,這也是你們應有之義務,不可膽小如鼠、坐享其利。」強迫兩個人一起跟著「起義」,好在他們聰明,趁著混戰趕緊溜走了。
這兩個起義小花絮就先不論,回到黃興的行動。
話說黃興一馬當先,手持槍械炸藥,擋者即殺──幾個倒楣剛好在路上的警察死於非命──直攻兩廣督署,殺到門口,黃興大喊:「我們都是中國人,要為中國人吐氣!贊成的請舉手!」
當然沒人舉手,只有人舉槍打他,黃興擊潰督署衛隊,才發現總督早就轉移陣地了,於是放火後從東門殺出,一頭撞上趕來平亂的李准親兵,這時這群傢伙明明有了一次經驗,卻還是沒搞清楚狀況,林時爽又對著對方高呼:「我等皆漢人,當同心戮力,恢復漢疆!不要打!不要打!」
沒人理他,於是林時爽登時被擊斃,這位林時爽「烈士」先前擔任《民報》經理,竟也被派上戰場當個炸彈客,結果因為天真而死,死得真是有夠不值。同時黃興右手中彈,打傷二指,之後截肢。
黃興不顧人員已經很少,竟然決定再兵分三路,派一路去跟新軍接應……但沒有作用;一路攻督練公所……之後這路革命志士被包圍,突圍時多人被捕;黃興自己則率領十人,去和巡防營接應,結果真碰上巡防營時,黃興卻下令攻擊對方,自相混戰,十個人死的死,逃的逃,黃興打到身邊剩下自己一人,於是只能躲到民宅中,變裝溜走了,當趙聲與胡漢民抵達時,黃興已經敗逃,只好不戰而走。
至此,整個「起義」毫無意義的失敗了。
能說什麼呢?只能說「書生造反」,果然難以成事。
林覺民被捕之後,在審訊過程中,他侃侃而談世界大勢、中國前途,連審問他的張鳴岐與李准都不禁動容了,命令左右解開林覺民的手鐐腳銬,給他紙筆,林覺民揮筆就是洋洋灑灑數千字,像這樣的人才,如果不是被孫文拿去當砲灰,該有多好?以下列舉幾位黃花崗「烈士」的學經歷。
林覺民,日本慶應大學。
方聲洞,日本千葉醫學院。
喻培倫,日本千葉醫學院。
陳與燊,日本早稻田大學。
林時爽,日本成城學校軍事科,後改入法科,《民報》經理。
李文甫,香港中國日報經理。
勞培,星洲晨報記者。
在清末民初的變動時代之中,這些都是可以為國家帶來很多可能性的高知識份子,他們應該用在計畫、規劃、宣揚新思想、引進新技術上,卻被拿去自殺式攻擊,死得毫無意義,換來孫文一句:「吾黨菁華,付之一炬,其損失可謂大矣。」
除了八十六名「烈士」以外,革命黨之中少數新軍標統出身的趙聲,在事後,也因為起義的失敗,憂憤成疾而去世了。
不過孫文很擅長往自己臉上貼金,他認為這次愚蠢的失敗還是有「精神上的勝利」,因為:「然是役也,碧血橫飛,浩氣四塞,草木為之含悲,風雲因而變色,全國久蟄之人心,乃大興奮,怨憤所積,如怒濤排壑,不可遏抑,不半載而武昌之大革命以成,則斯役之價值,直可驚天地、泣鬼神,與武昌革命之役並壽。」
孫文說:這些犧牲促成了武昌起義,所以是跟武昌一樣有價值的!
是嗎?
「草木為之含悲」可能有之,但「人心乃大興奮」,真是胡謅一通,前面提到趙聲因為對革命悲觀憂憤成疾去世,除了他以外,黃興也心灰意冷,覺得大勢已去,想改當自殺炸彈客一死了之,連胡漢民都避門不出,這是孫文手下高層們的景象,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大興奮。
而孫文自己溜回美國,面臨的是一堆華僑跟他討債,因為他先前發行「革命股券」,又讓致公堂抵押會所,才籌到黃花崗起義的款項,現在全賠光了,於是他只能一邊躲債,一邊想辦法重新籌款,如果沒有剛好有別的事發生,他的革命事業就此完蛋。
這些「別的事」就是不見於課本的「橡皮泡沫」,與被課本輕輕一筆帶過的「保路運動」和「皇族內閣」,這三件事才真的是讓全中國「怨憤所積,如怒濤排壑,不可遏抑」最後推翻滿清的關鍵。
有許多人認為:「黃花崗拿一百二十人打兩萬人,雖然乍看很『腦殘』,但知識份子的犧牲鼓動了全國人心。」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可以聲援孫文的說法,但事實上呢?
後來武昌起義,黃興趕往武昌協助黎元洪,擔任戰時總司令,他在都督府前廣場向湖北陸軍第三中學,和南京陸軍第四中學的學生演講,聽講的軍校學生總共約四百人,黃興講完後舉手敬禮,現場所有人都很疑惑為什麼他只有三根手指。
黃興正是在黃花崗之役中被槍擊中右手兩指,之後在香港手術截肢。這群聽講者可是知識青年,卻連黃興少了手指都不曉得,更別說一般人了,也別說黃花崗對他們有何影響力──他們根本不知情。
各位請記得當年沒有CNN,更沒有電視,也沒有網路,甚至連全國性的報紙都沒有,就算有報紙,也只是革命黨辦的才會報導,更別忘了當年全中國絕大多數人是文盲。孫文所寫的全國「風雲因而變色」,純屬自我安慰而已。
「出包」烈士與女俠
在清末,很多革命派的知識份子親身投入革命,結果形同「搞笑」,或是發生「負貢獻」的,並不只有孫文一個。
就先從孫文的老戰友黃興說起,黃興參與革命是受到一九○四年日俄戰爭的刺激。日俄戰爭的陸上戰場是滿清的龍興之地東北,但是可憐的滿清卻被迫宣布中立,甚至還得為日本跟帝俄專門劃出一塊交戰區,整場戰爭中大量東北地區人民遇難,滿清可說窩囊到極點。
黃興當時參與了「拒俄義勇隊」,遭取締之後,回國成立華興會,聯合哥老會頭頭馬福益準備發動起義。這個馬福益之所以響應起義,卻是因為聽說有條鐵路計畫剛好要開進他的老巢,害怕事成之後清軍可以長驅直入消滅他的勢力,乾脆先行造反。
但是明明要起義了,華興會裡頭的志士竟然還在沿街發送《揚州十日記》、《嘉定三屠》和陳天華的《猛回頭》等宣傳刊物,結果被清廷破獲,這次革命與孫文的第一次革命一樣,動都沒動就流產,黃興僥倖脫身,日後流亡日本,但馬福益則被清廷捕獲處決,成了黃興的第一個「犧牲者」。
一九○六年,長江發生嚴重水患,水災範圍遍及江西省南部、湖北省西部、湖南省北部、四川東南部等地,災區立刻陷於饑荒,官僚和地方豪紳乘機哄抬米價,導致怨聲載道。
當時湖南與江西省交界,原本就是流民、會黨眾多的地區,會黨多為社會底層的邊緣人士加入,所以流民多的地方往往會黨人數也多,在民不聊生的情況下,會黨蜂起造反,革命黨人趁機利用。
蔡紹南、劉道一利用之前華興會策動起義的基礎,協助組成了洪江會。以湖南的瀏陽、醴陵,和江西的萍鄉,三處為基地,糾集會黨,萍鄉方面則以煤礦工人為主力,總數約三萬人。
但是這些會黨基本上就是黑道幫派,混合了大量流民,各立山頭,根本無法統一行動,連旗號都無法一致,實在無法說是革命,只能說是聚眾暴動……像這樣數萬人規模的暴動,現在的中國一年就發生好幾起,只是被「和諧」處理,如果都算革命的話,那可不曉得革命到第幾百次了。
洪江會頭目廖叔保首先聚眾數千人,自行發動起義,他既然先發難,其他各地會黨首領也只好起而「響應」,但是每個都「自立為王」,龔春台起事之後號稱「中華國民軍南軍先鋒隊」,自封都督,檄文中宣稱要建立「共和民國」;瀏陽的會黨頭頭姜守旦卻號稱「新中華大帝國南部起義恢復軍」,並且「留出皇帝位置,以待大有為之人」,整個組織亂七八糟,形同兒戲。
上層亂來也就算了,這些聚眾暴動毫無軍事組織,也沒有像樣的武器,和清軍交戰時,一手揮舞鋼刀,另一手拿著鍋蓋當盾牌,簡直就是義和團,一碰到以火槍為主力的滿清正規軍,被打得抱頭鼠竄,姜守旦率一萬多人進攻瀏陽縣城,清軍才不到兩個營,就輕鬆把他們擊潰。
於是,這場史稱「萍瀏醴起義」的亂事輕易的被平定了,劉道一在由衡陽返長沙途中被捕,遭處決,時年二十二歲,又另外連累了湖北的日知會也被抄滅。
華興會在跟孫文比「出包」,而光復會也沒好到哪去,而這次的「出包」主角和「出包」女王就是「烈士」徐錫麟和「鑒湖女俠」秋瑾。
徐錫麟於一九○四年在上海加入光復會,一九○五年,在徐錫麟與陶成章等人在浙江紹興的大通師範學堂創辦「體育會」,這個體育會並不是練體能或體操,基本上是訓練民兵組織,和團練的性質類似,會員在學堂裡頭練習使用槍枝,並上山打靶,名義上說要習武強國,其實是計畫蓄積革命武力。
一九○六年,徐錫麟捐官買得一個道台的職位,他的親戚湖南巡撫俞廉三,將他推薦給門生安徽巡撫恩銘,恩銘對徐錫麟的才幹大為讚賞,對他推心置腹,讓他任職武備學校副總辦、警察處會辦,隔年改名為陸軍小學監督、巡警學堂監督。當時有人密告恩銘說徐錫麟是革命黨,恩銘一笑置之,還告訴徐錫麟說有人說他是革命黨,要他「好自為之」小心一點。
這個恩銘是清末滿人之中少數的開明人士,也是清末除了袁世凱以外罕有的近代化推動人才,他大力推行新政,並大膽採用嚴復等人,恩銘也與袁世凱相同,最重視教育,創立安徽陸軍測繪學堂、安徽講武堂、安徽綠營警察學堂,安徽將校研究所,在軍事方面,則導入西式軍事訓練於辦馬隊弁目、炮隊弁目、步兵弁目、工輜弁目等。
像這樣一個清末中國罕有的人才,又是提拔徐錫麟的恩人,徐錫麟卻腦袋發熱想要幹掉他,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總之,徐錫麟與一九○五年由他介紹入光復會的秋瑾共謀,秘密籌備「安慶起義」,秋瑾則準備「金華起義」與之呼應。
革命黨的通病是勾結會黨人士,想想一個學校整天有黑道來來去去,會變成怎樣?想當然,大通學堂成了當地人眼中的強盜學校,學生械鬥不止,在學校裡殺不夠,還上街亮刀子,成天鬧事,這已經夠「不低調」了,但他們的校長還更引人注目。
這個校長就是秋瑾,她本來與徐錫麟創辦明道女子學堂,不久之後接手主持大通學堂,她一邊在和徐錫麟準備「安慶起義」,一邊保持她特立獨行的形象,公然穿著西裝走來走去,出門騎馬又佩刀,作男子打扮,以現在的女權觀點來說是沒什麼不對,但是回到風氣保守的清末,這種行動就算不是「傷風敗俗」也是絕對十分引人側目,如果她只是和平提倡女權,那也倒還算是有宣傳作用,偏偏一邊還要搞革命這種殺頭行動,簡直是「找死」。
果然,秋瑾與會黨頭目組織「光復軍」的時候,馬上就被地方士紳給盯上,光復會的起義計畫因而瀕臨敗露,徐錫麟和秋瑾只能提早發難,但是徐錫麟任職才不到半年,根本不可能在安徽武備學校與巡警學堂發展革命組織,於是「起義」的只有三個人,本質上來說,只是一起自殺式恐怖行動。
在安徽巡警學堂畢業典禮上,徐錫麟對學生們發表了一場革命思想演說,學生們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徐錫麟與兩名浙江帶來的革命黨人拔槍射擊到場觀禮的恩銘,恩銘身中八槍,學生一哄而散。
由於徐錫麟有近視,只打中手腳與腰間,沒有一槍射中要害,不過稍後恩銘還是因為失血過多而身亡。
徐錫麟等三人持槍裹挾一群警務學堂學生前往軍械庫,但一時槍彈不能配合,警務學堂學生四散逃跑,三人就這樣被清兵包圍,一人被當場擊斃,一個逃之夭夭,徐錫麟則被捕。
浙江方面也馬上要來查抄大通學堂,追捕秋瑾,但秋瑾以「革命要流血才會成功」拒絕離開紹興,在官兵來時,站在學堂屋脊上,縣令怕射傷秋瑾,下令不許射擊女子,秋瑾於是把長袍脫下,束手就擒,受審時,口供寫下著名的詩句:「秋風秋雨愁煞人」。
徐錫麟因為殺害恩人恩銘,被認為是狼心狗肺,凌遲處死時,睾丸被砸碎,還遭剖腹挖心,心肝被恩銘的士兵分食,當時稱「吃烈士」,因為死狀太慘,又同時處死了一個「鑒湖女俠」,狗血的上海報界大肆報導──想想如果這事發生在今天,八卦報紙會給它幾個版面?──所以後來兩人在烈士界都成了赫赫有名的人物。
但整個「安慶起義」,實在是……這能叫起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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