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情散文]三十二週年~古大俠是個什麼樣的人

三十二週年~古大俠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是我今年度見過造型最特異的一個人!」
這是古大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而他有生之年的最後一句話是：
「怎麼我的女朋友都沒有來看我?」
最後留給世上的東西，是他眼角沁出的一滴淚珠!
三十二年了!
你『乘酒歸去』居然已三十二年了!
9月21日……
這個日子就和別的日子一樣普通，太陽依舊從東邊昇起，月亮依舊由繁星拱著，世上依舊紛紛擾擾……
但這個日子在某些人的心靈上，是個有特別值得緬懷紀念的日子，不過對我來講，卻是個哀慟，無法忘懷的日子。
1985年9月21日下午六點零六分，古大俠的最後一劍終於揮出，斬斷了自己一生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和糾纏在他骨髓深處的痛楚根源，然後灑脫的『乘酒歸去』。
「小李飛刀成絕響，人間不見楚留香」!
這句話道盡了眾人對古大俠突然『離去』的心懷，也點出了不捨，難過與無奈。
但眾俠友並沒有因此消沉，反而此起彼落的以自己的方式來擁護，支持這位不朽的傳奇，更是用驚豔的活動來追悼古大俠。
反觀身為弟子，朋友的我，什麼也沒有做，有段時間甚至想「忘了你」!
但有時在午夜夢廻時，會被你那句：「誰來跟我乾杯?」給喚醒了。
…都這麼久了，你還在找人陪你乾杯?
舉起裝滿回憶的酒杯，在心中輕輕回答你：「我!」
一仰而盡，喝下了快樂的往事，卻湧起了酸甜苦辣的情感…三十二年了，你還是那麼寂寞嗎？
窗外拂過的風聲彷彿像是你在說：「再倒一杯，多陪我喝些酒!」
我不禁苦笑，想起以往不管我怎麼躲，怎麼醉，你總是會找到我，然後再把我灌的更醉，醉得像隻泡在酒中的小烏龜，然後你才愉悅的饒了我。
往事伴著「誰來跟我乾杯」這句話一一從內心深處浮了出來，瞬間酒香的回憶彌漫著腦海。
明明是歡樂的時光，為何一成為往事，就變得是痛楚的回憶呢？
……是不是因為友情太濃，所以痛楚才會更深?
……抑或是當時不知珍惜，如今想回首，往事已在闌珊處?
＊＊＊ ＊＊＊
每當有人問起這句話時，我總是無奈的苦笑。
…古大俠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人說古大俠是個狂人，是個玩世不恭的怪才，是個多情花花大少。
有人說古大俠是個好飲的酒仙，是個多愁的浪子，是個不可理喻的名人…
其實，不管古大俠是個什麼樣的人，偕只因他有顆「寂寞的心」。
就因為他有顆「寂寞的心」，所以他才能「縱酒揮劍斬仇人，俠骨柔情戲風塵」。
也就因為這顆「寂寞的心」，使得他在小說和現實中迷思了。
小說世界裡，古大俠談笑泯恩仇，舉杯踏月色，揮劍於紅塵。
現實生活中，古大俠瀟灑來去，無奈因為金錢名聲的遊戲，而扭曲了。
浪漫感情路，古大俠多情彈奏，可是家庭的包袱太沉重，所以變了調。
…古大俠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生中總是在尋覓渴望的快樂。
只可惜這種快樂似乎離他很遠，遠在雲深不知處，遠在虛無飄緲間，遠得令他窮一生也追不到。
他的好友知己倪匡就曾對他說:「不管是什麼快樂，只要看見，你就抓住，能抓多少算多少，那怕是一點點，也是快樂的。」
這句話古大俠聽到了，但他卻做不到，因為他要的快樂，是別人給不了的。
這種快樂，只有古大俠自己要先「看得開，放得下」，捨得讓骨髓內根深蒂固的「痛恨」離去，那麼快樂才進得來。
只是這三得「看得，放得，捨得」對古大俠來講，就宛如他筆下的李尋歡一樣，若真能「看得，放得，捨得」，又怎會從關外再回李府呢？
往事如煙，前面茫然。
一步一傷，無法停止。
因為「寂寞」的鞭子仍不停的在背後抽打，古大俠只有繼續往前走，繼續尋覓那「虛無」的快樂。
儘管心靈已是傷痕累累，古大俠在眾人面前依然談笑風生，豪情舉杯，只是曲總有終，人總有散時，倦鳥歸巢時，等待他的是一片寂寞!
曾經有人問過我：古大俠在聲名最盛，最志得意滿時，為什麼他還會覺得寂寞?一個幾乎什麼都不缺，日子過得比很多人都要好的人，他為什麼還會覺得寂寞?
我楞住了，這個問題很尖銳，但答案卻很「禪思」。
首先是對「寂寞」的定義是什麼?
…沒有朋友，一個人很「寂寞」?
…沒有人能了解，所以很「寂寞」?
…高處不勝寒，當然會「寂寞」?
「寂寞」會因人而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唯有你親身經歷了，才能了解為什麼會「寂寞」。
基本上來講，「寂寞」是心靈上的空虛和殘缺的愛以及變了調的情所凝結出來的，它並不會因為物質的享受而消失。
古大俠一生和寂寞為伍，也和寂寞為敵，無奈世俗有太多的紛擾，太多的承受，終於讓古大俠「放棄」了。
所以古大俠的最後一劍，刺的不是仇人，而是寂寞。
雖然古大俠已乘酒歸去，可是他的餘輝依然灑在人間。
也不時有人將古大俠的餘輝轉化成驚豔，而照耀群俠!
我放棄了逃避，「想忘了你」是件多麼困難的事，因為你是個那麼令人思念的人。
一思一世情，一念永生恩。
念念皆真心，既然無法忘懷，就多陪你乾幾杯吧！
不過在9月21日這個「特別」的日子裡，有很多俠友想陪你共醉於天地間!
只是你要小心一點，高手在凡間，他們可都是「大內高手」，別太意失荊州，而散失了「酒國英豪」這個名號哦!

               丁情 於2017,9,21 三十二週年
                                         揮筆於思念中